摇首叹息道“贼军?他们应该只是分属于不同首领的流民罢了!这些人为了躲避战乱,逃避税赋,几乎都是拖儿带女、扶老携幼,其人数何止百万?但真若算起他们的可战之士,当不会超过十万!”
“这么说,他们其中的绝大多数人,真如传闻所言是寻常百姓?”南鹰心中一惊,随即不敢相信道“大贤良师,不是在下多此一问,我军中无数斥侯苦探多日,才勉强得出了这种假设,您一向独来独往,又如何会如此笃定呢?”
“你忘记了张梁吗?”张角轻笑道“我修炼之地正是处于冀州境内,他虽然身处深山以避追捕,但是为了防患未然,仍会有消息渠道将附近的风吹草动源源不断的传入山中!”
“原来如此!”南鹰恍然大悟道“而负责传递消息的人,当然也是太平道中的资深忠诚之士,对于河北群盗的情况了若指掌也就不足为奇了!”
“你说对了!”张角含笑道“本人给你的忠告是,首先选择其中一家盗首,许以厚利,再委以本地官职,令他继续管理辖下民众,如此既不损害他们的利益,又可不损一兵一卒的重新将其划入大汉治下!”
“首先选择一家?”南鹰讶然道“为什么不同时进行呢?”
“竖子无知!”张角洒然道“如今天下大势动荡不宁,大汉威信已是江河日下,你道那个什么‘河北招抚使’的身份真能够管用吗?同时与数十家盗首商谈招安之事,只会令局势更加不可掌握,甚至引发大动干戈!因为,利益面前,人人为私!你有如此本事可以掌控全局吗?”
“这个?好象很有道理啊!”南鹰不由脸上发烧。
“我知道你是急于求成!但是公孙鞅百金立木的故事你也听说过吧?一旦有人首先得到了实惠,消息传扬出去,你还怕别人不趋之若鹜吗?”张角的手指轻轻点在南鹰的眉心“你这个脑子啊!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南鹰听得心中敞亮,信心立生,他恭恭敬敬的向张角行了一礼“听大贤良师一言,真是令在下茅塞顿开啊!”
“哈哈哈!”张角欣然道“那么此时此刻,我是不是也该扮出一副老夫子的模样,捋髯微笑着说上一句孺子可教呢?”
二人相视大笑。
“对了?”南鹰突然想起一事,急急道“大贤良师那日曾说要告诉我一句谶言,是否就是‘代汉者,当涂高’呢?”
“咦?你竟然也知道了!”张角面露惊容道“不错!正是这一句谶言!”
“这其中到底有何深意呢?”南鹰苦恼道“听说不但是在下茫无头绪,百余年来也无一人可以得窥其中之秘!”
“你说的不错!”张角目露深思之色道“我苦思近二十年,始终不得其解,听说这一句谶言后另有一句对映之言,只有两句谶言合一,方能……什么人?”
他猛然住口,身形闪电般飞掠而出。
南鹰心中大骇,难道竟然有人潜伏在侧窃听?为何以自己今日的灵觉仍然毫无察觉呢?
他不及多想,跟着张角扑出的方向一起追去,奔出数十步外后,不由目瞪口呆的立在当场。
张角伸手叉住一人的颈间,竟将他直直的悬空的提了起来。那人双脚不住向下乱蹬,似乎想要踏着实地,一双手却是软软垂下,竟是不敢反抗。
南鹰不由愕然,怪不得自己没有听到动静,此人竟是远远躲在百米之外,可是张角又是怎么发现的?难道他的神功真得可以洞察秋毫?
南鹰转至张角身后,借着天上微弱的星光向那人脸上瞧去,不由猛吃一惊,失声“怎么是你?”
他一把拉住张角衣袖道“先放他下来!问明情况后再做处置不迟!”
张角冷哼一声,手掌一松。
那人“咕冬”一声坐倒在地,却立即翻身跪在张角足旁,浑身不住颤抖,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