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言办事,既然来了,能做一点是一点,我们两人将那揉面盆放在路口的东北位,说实话第一次在公共场合搞这种与玄学沾边的事,心里还是有点别扭,主要是怕人看见,觉得我们有病。
眼下趁着夜深,人稀路静,我耳朵时刻都在注意四周动静,隔着两条街按的喇叭都能惊得我一激灵。
要面子归要面子,该学的还得勤问。
“这路口这么大,怎么就把盆放这儿?”
“这是鬼门线,东北同艮卦,五行从土,你们自己老祖宗的智慧你别不当回事。”
他倒驾轻就熟,放盆、取黄纸、置笔墨,走得完全是老一派的路线,和周容说的还有不同,我一一记在心里,还得回去多琢磨琢磨。
看他用墨还是混着朱砂的,透纸就洇出绛红的边色,着笔很稳,一笔至底,没有中断。
“你这写的都是什么啊?鬼画符?”
“你见过云篆吗?”他两指捻着黄纸两角,吹了吹还未干透的字迹。
“电视上见过一点,虽然都很抽象,和你这个还是不同。”
“嗯,这是殄文,是通鬼的文字。你不会觉得,鬼还看汉字吧?鬼和人是不同的存在,各有各的法则,入乡随俗,你想问事儿就得有诚意,如果你用人类的文字就是冒犯,大忌。”
我点了点头,“明白,不过这殄文我能学吗?”
“怎么,想学啊?喏。”他蹲在地上,侧身冲我搓了搓指头。
“喂,大家都是无产阶级兄弟,谈钱就伤感情了吧?”
“是啊兄弟,那我教你一办法,今天搞完回去早点睡觉撒。”
“为啥?”
“在梦里早日达成共产主义撒!”
我翻了个白眼,真想照他屁股来上一脚。
“你白天从我那抠走的金箔呢?不会你小子自己眯了吧?”
他啐我一声,不屑道“你就是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那些金箔是线索,早就磨成粉混进墨里了。你蹲过来,要进行最重要的一步了。”
“什么最后一步?”我没防备他,没想到他突然摸出一把瑞士军刀,扒着我的手指头就戳了一下狠的,我瞬间就被小时候采血留下的阴影笼罩住,嚷了声“你干嘛?”
“落款!”说着他便拽着我滴血的中指往符纸底下摁。
“我靠,落什么款?为什么用我的血落款?这殄文不是你写的吗?”我脑子一下就懵了,这和鬼做买卖的事能随便把自己交代出去吗?万一和电影里请笔仙一样,送都送不走那不是就完球了?
“你怕什么撒?这不是你要问的事吗?再说这就是留下你的信息,它们收到了也好知道做买卖的是谁嘛。”
他话说得理所当然,这跟突然拎着小实习生去签千万合同有什么区别?搁谁身上都得慌,万一出了差错,谁能负责得起!
我正要伸手去抢,他立马把符纸燃了,顺手扔进盆里,轻飘飘一张黄纸,眨眼间就化成黑灰。
源博雅两手一摊,无辜道“烧没了。”
我登时恨不能一口老血喷他脸上,这人当真狐狸一样,片刻都不能放松警惕。
随即他将一张新的黄符泼满墨水,放在那一片黑灰之上,撑着膝盖道“等吧,看看那头有没有谁肯接单。”
我一言不发,两眼刀一般剜着他,他只侧头不看,半点愧疚也无。
不肖一会,盆里的黄纸还真起变化,正中的墨痕渐渐淡化,又显出黄纸的本色,痕迹似乎是隶书,一时还看不清楚。
源博雅笑道“还真有知道的。”便拿起黄纸,用手机对着拍了张照片。
我没好气道“这也要拍?发朋友圈不怕把人吓着?”
“懂什么?鬼写字正常都是镜像的,你不拍下来反镜像处理怎么看得懂?”
他这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