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白眼一翻,“老陆,有病就吃药,再不行就吃屎,你别担心,你要脑子真的烧坏了,你大爷我肯定把这床破棉褥子卖了也要救你。”说着,又点了两滴口水在眼角抹上。
我一阵恶心,给他逗乐了,“去你大爷的,你才吃屎。”
开玩笑,我浑身上下虽然没几个铜板,但是这所谓的玉佩寝室哥几个早就看过不知道几万回了,我还偷偷去铺子里打听过,压根不值钱,就是地摊上卖的八十一个还能再还三十的货色,说好听点叫玉石,说难听点就是块有点年头的破石头。
我虽然家底不行,但人那可是根正苗红,莫说有个劳什子幻听,就算天天在我耳朵眼里放军歌,我也肯定坚定不移地站在人民正义这一立场上不动摇。
“得了,爷不和你臭贫,我在便利店给你买了个三明治,你喝点水把饭吃了。”
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这一天了我还没喝上一口水,把干粮吃了只觉得和嚼水煮鸡胸肉一样没味儿,但我确实浑身无力,一阵阵冒虚汗。
吃了饭我躺在床上歪头看着老四收拾行李,没几分钟就又昏睡过去。
这一觉又好像醒不来一样,当中似乎意识到了老二回来了,他们两个还说了几句话,后来发生什么,我就记不得了。
只是梦还在虚妄地继续着。
梦里我缩得很小,看不见自己的手脚。四周都是凹凸不平的砖块和干透了的水泥砂,我在一条狭窄的甬道里,没有一丝光线,无法转身,只能一直往前爬。
我一直爬,眼前出现一个交叉的豁口,是下水道?粘稠的,带着浓郁铁腥味儿和油脂的污水从我身下猛得冲过。
我直觉得一阵恶心,想呕吐,一团团粘液从我嘴里涌出来,我想伸手去捂,抬起来只有一条细小的爪子,爪子上缠着线,线不长,卷曲的,感觉似扁似圆的不规整,不像是棉线,但我看不清。
有菜刀剁在案板上的声音,笃笃笃,很有节奏。
我吓了一跳,想到抽我的那条皮带,赶紧往前继续爬。
爬行的时间越长,我就越能感觉出这条甬道的形状,它就像一个巨大的洞窟里绵延不尽的通道,我一开始以为这些通道是天然形成的,水滴或者时间久了砖石自己干裂脱落,但随着我的触碰,我感觉到这更像是挖出来的,好像有一个被活埋的人,为了逃生而用指甲抠出来的不规则的缝隙。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来到一个方正的房间,四周都是白惨惨的,这里就是尽头,我心里清楚。
房间的六个面都是填充物,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更像一个正方形的盒子,房间的中央悬吊着一具硕大无比的尸体。
那是比我自身还要大出四五倍的通体乌黑的猫尸,它的脖子上绑着一根像是从以前老式塑料的蓝红白织纹的编织袋上拆下来的提手,一条带子。
一双眼球已经被挖走了,露出两个圆溜溜的,黑褐色的大洞,我凝视着它时,我知道它也在凝视着我。
黑猫的毛皮是湿的,一绺绺垂着,显得很脏。它的肚皮鼓得奇大,好像怀孕即将生产那样大。
我又开始返酸水,胃里一股股往上痉挛,但是没有东西吐了,只有恶心,但恶心是吐不出来的。
很香。我感到无尽的绝望,我摸索着房间的出口,来处也变成了墙,没有时间、没有感觉、没有声音,只有我,和一具猫尸。
不论我躲在哪里,那对缺失的猫眼,都在盯着我。
“啊!”我猛得惊醒。
天亮了,好像还是我的床,又好像不是。
头疼欲裂,像宿醉过一样。哪里不对?妈的,我贴在墙上的梅西的海报怎么撕烂了!?
再转头,看见老二趴在桌上睡着,老四斜躺在自己床上,拖鞋都还在脚上。我一喊,两人都醒了,都一脸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