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直到这天清晨,又再次被打破。
那天,罗一苇起得很早,拿了镰刀正准备上山采药,便听见外面传来一阵笃笃的敲门声。
她以为是什么急诊的病人,便没有多想,走过去开了门。
大门打开,眼前却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几个月不见,罗老三瘦的已是皮包骨头,整个人晒得跟黑炭一个颜色,只有一双眼睛,透着点活人的气息。
一旁的村长见她神色僵硬,装作和事佬的模样,开始劝说起来。
“罗一苇,你爹在矿上实在可怜,这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前天,他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也不敢回家,就一直在我家待着。我想,你当初再怎么说不管他,也是一时气话,要是老三真的死在外头……你们应该也没有这么狠心吧?”
罗老三一听这话,也是配合地在门槛边跪了下来,一双黑手抓着罗一苇的裙角,止不住地掉眼泪。
她看着面前的两人,却是不为动容。
她说话,总是言出必行。要不是罗老三当初那么没良心,不知悔改,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这些,都是他自找的,与她毫无关系。
至于村长,向来看她不顺眼,这个时候弄这么一出,估计又是想整什么幺蛾子。
罗一苇冷下脸来,答道“村长,我这人言出必行,当初的契约你也是看得一清二楚。你要是真可怜罗老三,就收留他在你家里住,来我这里闹什么?”
村长见她不上当,急的跳脚,指着她的鼻子骂道“罗一苇,你居然这么没有良心。我们村子里怎么会出你这样的人?别以为你赚了点破钱,我们就会高看你一眼!”
罗老三见她不答应,也是沮丧地低着头,没有说话。他早已被人割了舌头,再也说不出话来。
观察村长的反应,罗一苇也大致了解了情况。
他一直和自己过不去,这次罗老三跑出来,估计也有他的一份力。
若是她留罗老三在家,这家里的财产估计又得被他败光。村长此举,不过是嫉妒她靠行医发家致富,所以想用罗老三来牵制她。
面对村长的无赖,罗一苇也没有多说什么,用力把门一关,也不管门外人的吆喝。
那两人又拍又叫了半天,才终于离去。
李氏走进院子里,听到外面的声音,担心地问道“苇儿,外面是什么人在闹啊?我听这声音,怎么像老三啊?”
她走到门前,从门缝里看离开的人的身影。
罗一苇以为母亲还没有彻底放下罗老三,刚准备去劝,却见李氏愤愤地回来。
“苇儿,娘之前心软,害了你不少。这次,娘一定不会再拖你的后腿。罗老三他要是回来,你一定要赶他走,知道了吗?”
看见李氏眼中的泪光,罗一苇心中一暖。
说到底,李氏还是为她和罗华着想。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过去。
当日下午,罗一苇去邻村问诊,却被村民们拦住了去路。
带头的又是村长,旁边跟着黑炭似的罗老三,耷拉着脑袋,驼着背。
罗一苇看惯了村里人欺软怕硬的样子,也没有多客气,冷声喊道“有事吗?”
听到这话,仗着人多,村长大摇大摆地走到她面前。
“罗一苇,你爹好不容易回来,你却把他拒之门外……”
听他又是谈起罗老三的事情,罗一苇不耐烦地打断“我说过,罗老三和我们家再无瓜葛。你们谁可怜他,谁把他养在家里!”
说罢,继续往前走去。
村长见她无视自己,连忙跑过去,伸手挡了她的去路。
罗一苇微微抬眼,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着几道寒光。
刹那间,人们只看到罗一苇抬手,下一瞬,村长就一头扎进了田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