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道理,当初秦王军中的百骑司在向东南传信时,并未隐瞒李智云在其中起到作用,包括其如何以战报诱导老李,如何与云定兴这类小人勾连等等。
但自觉“熟知历史”的某杠精却先入为主的觉得,未来有可能的争端仍只会在他大哥和二哥之间产生,以至于在思虑整个大局的时候,并没过多考虑过他家老五在其中的影响和感受。
或者说,他就算怀疑,也只会往他大哥头上想,而不是去防备一个年不过十五的少年。
但他没有想过,人的野心都是由外而内的。许多人开始或许都抱着报国救民的理想而成长,但长着长着,随着各种外在因素的影响,可能就歪了。
这与男人有钱就变坏是一个道理。
被他忽略的李五也是一样。
这个少年拥有一个连他大哥都不具备的优势,也是他最大的依仗所在后宫。
《旧唐书》载曰“楚王智云母曰万贵妃,性恭顺,特蒙高祖亲礼,宫中之事,皆谘禀之,诸王妃主,莫不推敬。”
由此可见,武德年间,万贵妃在内宫之中的地位其实就等同皇后,就连老李都要仰仗她来处理后宫之事。
可在《新唐书》中,却又说她在李世民平定洛阳后“私有求索,兼为亲族请官”,后被李世民所拒,因此“衔恨弥切”。而后便一直帮着李建成打压秦王一系,在老李耳边各种说老二坏话之类。
且不说两种记载是不是自相矛盾,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万贵妃这个女人,在李唐彼时的政治格局中其实是占据一定地位和话语权的。
所以当张达把所谓的举报回禀老李,某皇帝下诏欲要问罪之际,万贵妃突然请见,连消带打,短短几句话便把这事儿从私仇上给拉了回来。
当然她本意未必是要坏李老三的好事,只是护子心切,想把责任给推出去。
“陛下,稚诠那孩子御下不严,致使京畿之地出此大案,臣妾教子无方,特来请罪。”
前者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叫某皇帝不得不摆手先打发了张达,而后叹息着过去搀扶,貌似埋怨道“爱妃何出此言,朕可没有怪罪五郎的意思!此番他代朕犒军,不顾亲王之尊亲入敌城,能克洛阳,当居头功!”
“陛下切莫再提此事!此番听稚诠详叙经过,妾身这心到现在还揪得厉害!”
“呃,好好,朕不提……”
随手一记彩虹拍在了马腿上,老李的表情有些悻悻,还以为是老五描述的战场经历把她吓着了。可万贵妃接下来的话,却是叫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这孩子遭此劫难,还不是那所谓功劳害的!臣妾可是听人说了,稚诠乃是庶出,这辈子到头来也不过外放一地,做个闲散宗室。立功太过,可是犯忌讳的。就算他的兄弟能容他,那些大臣,又怎能坐视一个庶出的皇子身居高位?这次的事,怕就是个警告。陛下,臣妾已和稚诠说了,日后便留在京城,安心侍奉陛下……”
“砰!”
不等这话讲完,李渊已是拍案而起。
张半月见机,急忙赶着殿内的内侍宫女全都出去,在临关门之际,便隐隐听到某皇帝咬牙切齿的喝道“这些话,是何人对你说的!”
实际上,不用任何人说。
这次回京献俘,不等礼部把章程拟好,“被献”的人就死干净了,就算老李不追究,李智云在人前一个办事不牢的印象也终归是跑不掉的。
彼时万贵妃尚不清楚他儿子有夺嫡之念,但终归是不忍这等标签被贴在唯一的儿子身上,待他把经过讲完,就有了计较。
明摆着呢,前脚有杨氏、韦氏和杜氏的子弟宴请,后脚就出了这等事,要说此间没关联,听完分析的老李都不信。
加之某皇帝已经得到张达回报,知道做下这事儿的就是独孤修德。很自然的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