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弹匣”的功夫嘟囔,刚被对面弓箭给射回来的秦琼闻言叹息,忽又扭头,看向院中某道呆坐于地的瘦弱身影。
放有老裴父子尸身的板车就在其身前,可女子的怀中另抱有一人,却是此前以身阻敌的王澶。
秦琼冒死抢回来的,只是早已冰冷僵硬的尸体。其脖颈间的模糊血肉,宣示着女子的刚烈与不屈。
这笔账已然没法算了。
外间攻里坊的隋军在王世充的死命令下干脆拿出了攻城的架势,甚至于也不知是谁传的,说某太尉要屠尽坊内所有喘气的活物,为王澶陪葬,反倒激起了不少无辜被卷入者的反抗之心。
多亏了这些人,老程才有命在这里发牢骚。
“可惜了裴大将军的骨血!”
秦琼心下暗叹,转身之际,却见一抹青黑色的身影低空掠下,擦着隋军箭雨的边冲进后方院落。过不多时,院内便有狼烟升起。
“秦将军!”
内里的老管家奔了出来,待到几人身侧,便急促道“刚收到外城消息,罗士信将军汇合了裴大将军旧部,拟攻徽安门策应。你们趁此机会,快带着裴夫人从密道去思恭坊,找机会出城!”
“你们先走,吾等留下断后!”
秦琼头也不回,但话音落下,却未得到回应。扭头瞧时,就见老管家露齿一笑,摇头叹道“俺们不走啦!这里本就是俺家,都一把骨头了还能走去哪呢!就在这里和他们干了!”
“你,老人家……”
前者还待说时,另一侧的某黑心杀才却已是奔了过来,把怀里的弩机塞到老管家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便拉着秦琼起身。
“义贞,你!”
“多说无益,他们不会走的!”
程咬金彼时的表情并不好看,黑得如同锅底,脚步不停,同时道“莫要婆妈,你要不忍,就记着将来为他们报仇!”
阳光开始西斜。
尘烟与火光自徽安门的方向燃起,喊杀声响彻整个内城。
皇城所属的禁军开始集结,拱卫东城。王世充留下王仁则等几名子弟继续围攻清化坊,自己则与段达亲往北面坐镇,指挥防御,同时派人向平津关传令,招守军回师夹攻。
长安,东宫鹞鹰院。
李大德收到洛阳百骑司分部的最后一封回信,只瞧了一眼,便撕了个粉碎。
纠结的身影在殿内往来徘徊,随即顿住,皱眉看向一侧侍立的乌大宝
“去问问,陛下那边决定好了没有!”
“这……”
后者本来想说,似出兵这等大事,扯上半月都不稀奇,哪有能当天就出结果的。但彼时瞧着某赵王那脸色,便也没敢多嘴,转身小跑而去。
其实这道理李大德自己也清楚,只是眼看局势糜烂,无数人或将就这般身死,他有些坐不住了。
知道历史就是这点不好,明知道是必打的局面,可偏偏古人打仗总讲究一个师出有名,非要找个正当理由。轮到他爸爸这儿,有时候一个理由还不够,还特么得找好几个。
“h……”
想到这里,某赵王的脚步一顿。
理由神马的,可以有啊!敌人不给,难道不会自己创造?
“去去去!都走开!”
想到就做,李大德转身把内里誊抄密信的书吏都赶开,自己亲自写了一份没有署名的秘令,示意即刻传给怀州刺史黄君汉。
“去,和王妃说一声,晚饭不用等我了,今日可能会忙到很晚!”
某赵王坐在书案后方挥手,随即顿了顿,又写了另外两份密令,同样是没有署名,一份给潞州的徐世勣,另一份则是给太原的王伯当。
他炮制的这份出兵理由,与洛阳的结果几乎同时上路。
申时三刻,洛阳清化坊一声轰天巨响,震塌了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