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上的某商队标志迎风起伏。而再转身时,手间便多了个布袋,内里装着他的路引以及内城户籍。
过建春门自内城向北,待到巳时一刻,北市便已隐然在望。
今日的北市一大早便由五营禁卫入驻,坊墙之上也满是往来巡逻的兵卒。许多商贩见机都关了铺子打烊。街道之上冷冷清清,许多提前知道消息的人都绝了逛街的念头。
与长安那种明正典刑不同,对于今日要处置的这些“叛逆”,大伙并没有观看的心思。
秦琼行经敦厚坊门时顿住了脚步,望向坊门悬挂的几只血色木笼,眼角眯起。手不自觉的放在了背后包袱下遮盖的长锏之上。
尽管血污纵横,乱发覆面,但他还是一眼就瞧出了其中的裴行俨。
“吱吱~”
握锏的手指发出轻响,额间的青筋也渐次暴露。
罗士信没有选择进城是对的,即便是他,此刻都有些控制不住内心的激荡,想要杀上城头。
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别冲动,气大伤身啊!”
程咬金笑出一口白牙来,看的他有些眼晕。
“你……”
秦琼诧然转身,瞧着这位在诏令中本该在洛水方向吸引隋军注意的怀州兵马总管,扭头之际,又发现一个黑脸的青年正在打量他。
“某的副将,牛进达!”
老程略一摆手,随后又指着另外几位道“张夜义、王君廓,唔,小谢你认识!”
“见过叔宝兄!”
几人同时抱拳,秦琼连忙回礼,被这么一打岔,愣是忘了询问老程为何到此。
便在这时,后方一阵骚动,似有人群聚拢过来,同时坊内也冲出一队兵丁。众人回身瞧时,看到长街之上的场景便都是一愣。
一个披麻戴孝的女人。
今日这等场合,会穿着这身来到这里的只能是一类人,便是犯官家属。
可问题是,王世充判令此番谋反作乱之人统统夷三族。连亲家都难逃下狱,又怎会有直系家属还在在外面的?
秦琼目露疑惑,但紧接着身形便是一动。
他看到了女人身后还拉着一辆板车,上方以草席覆盖着的却是两具尸体。
犯官家属难出现在此,但并不包括一人。
裴行俨的妻子,王澶。
北市内的禁军已然持槊抵进,但显然是知道此女身份,并没有直接缉拿,而是有些为难的拦在前方。
前者没有理会,任由铁刃在前,却是倔强的拉着板车,一步一步的走向坊门。
秦琼忽然明白老程为何会在此了。
死去之人固然可惜,可易地而处,显然活着的人更为重要。若能救出裴氏家眷,可比抢出两俱尸体意义要大得多。
只是眼前这个时机……
秦琼反握锏柄,正欲上前一步,却被程咬金抬手拦住,冲他微微摇头。
“你……”
“叔宝兄,且看下去罢!”
不知为何,老程忽地叹息一声。
他来的早,情况比秦琼知道的多,自然也清楚女子的身份。
她既是裴氏的未亡人,也是王氏的女子。在眼下这种境地之中,所面临的选择要比其他人煎熬的多,也复杂的多。
或许,路就只有一条。
女子一步步前进,守持利刃的兵卒一步步后退。
周遭围观之人低声议论,有知内情的便摇头叹息。未知情况的,便赞叹女子的大胆,也暗暗表示同情。
板车经过众人身前站立之处,女子似微微扭头瞥了老程一眼。但脚步并未停下。
未不可查的叹息被渐起的马蹄声所掩盖,后方人声呼喝,王玄应策马前来,待到女子身边,便沉声喝道“澶妹!你在胡闹些什么!还不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