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三日,晋阳。
马蹄声自北门响起,带着骑士的呼喝速度不减的直冲城门,甚至于撞翻了某个推着小车进城的商贩都没理会,径往赵王府的方向纵马狂奔而去。
甬道下方,差点扭了胯的小贩与被溅了一脸灰的士兵对视了两息,便各自耸肩,该干嘛干嘛去了。
且不说眼下赵王受伤这等敏感时刻,但凡还敢以这种姿态狂奔入城的都是紧急情况。只看刚刚那伙人的装束,便是平时,他们也惹不起。
当然了,换做平时,对方也没有这种姿态。
赵王府门前,最近才调来站岗的哨兵才刚喝止上前,就被李秀宁一记窝心脚给踹了回去。一群女人杀气腾腾的穿过王府正门,沿途无论是问好的还是喝止的一律不理,谁敢阻拦就是一顿乱削。
李秀宁本来在云内等涑水军过去换防,结果却先得到了李大德遇刺受伤的消息。
老李家护犊子的性格未必遗传,但言传身教总是有的。她甚至都来不及和交待手下一声,就带着一帮女杀才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刚刚哨兵挨那一脚看似委屈,可要知道某长公主殿下在路过杏花岭时差点叫人砍了张平高,肯定就平衡了。
这边一群女人风尘仆仆的杀奔后宅,待穿过仁寿殿,霍云儿按着刀柄才转过建始殿东侧的月亮门,便愣在当场。
“怎么了?”
步履不停的李秀宁自后上前,待视线扫过大殿后方的一处凉亭,便攒起黛眉,拳头也握了起来。
此刻亭子里倒是不少人。
缠了一头麻布绷带的李大德哼哼唧唧的躺在中间,周围全是莺莺燕燕。绿萝在左边摇扇子,另一名宫女在右边榨果汁。小桃儿在身前喂葡萄,侯巧文端坐一旁给他捏大腿。
“噫!”
自李秀宁身后喘息着出现的柳瑛瞧着这场面,颇为总结性的说出了众人此刻的心声。
很难说这一路马不停蹄跑了数百里,却看到这样一种场面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但李秀宁很想马上打这货一顿倒是真的。
“嘎!”
就在众人愣神间,一声难听的鸟叫却先惊动了亭下众人。
李大德只瞄了一眼,就“哎呦”一声“偏瘫”在了椅子上。侯巧文一脸喜色的跑了过来,带着众人当先行礼。
“罢了,”
李秀宁冷哼着摆手,视线颇为疑惑的瞥过亭外某鸟笼里用铁链锁了脚丫子的鹞鹰,随即眯着眼看向装死的某杠精,冷着脸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外面因为你遇刺的事都乱成一锅粥了!你还在这里偷闲?”
“阿姊先坐吧,容妾为阿姊解释!”
侯巧文莲步上前,扶住了那可能会落到某杠精耳朵上的手臂,柔柔的替夫君化解着亲姐姐的怒火。
她也是过后才慢慢反应过来,某杠精借伤“撒娇”是真,想借机挖坑埋人也是真。
在这场风波掩盖下,山西境内一切兵马的调动都大张旗鼓的摆在了明面上,没人会觉得这是他故布的疑阵,也不会去探究背后真正的原因所在。
说不得,还有人为不费力气就能得知他的兵力调配而沾沾自喜呢。
在这个前提下,司马长安率五千神潭军自渭水登船东进,也被各方视为老李心忧儿子,派人北进去帮忙的表现,不疑有他。
“现下李唐内乱,某料定河内这两路兵马不能久峙。一旦战事僵持,必会退却。而那高雅贤北进去攻宋金刚,却正好给了吾等壮大之机!”
兴洛城元帅府,柴孝和正对挂在墙壁上的地图侃侃而谈
“月前洛阳命我等攻骁果军,本是不怀好意,欲令吾与窦夏交恶,陷入泥潭,无法西顾。然此刻东北两路皆退,却正合我进之意!”
说道此处,柴孝和顿了顿,环视周边,随即手臂一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