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崩溃的速度,比以往任何一次兵败都来的彻底。下到士兵伙长,上到营头校尉,没有一个人去尝试收拢队伍的。
大家都被刚才那一幕给吓着了。
原本防线一溃,进攻的一方便要痛打落水狗,乘胜追击。但刚刚隋军突如起来的呐喊,像是见了鬼,也让处于进攻一方的士兵愣了愣,下意识的扭头。
于是乎,本来打赢了的义军也开始溃散。
可惜他们本来都挤在宽不过数丈的河岸上,南北紧靠狭长的山脚。这时候才跑,也太晚了些。
最后才下到河岸,带着只剩了不到一千人的本部兵马督战的霍小汉,只来得及向前奔出十步,便被山坡上裹着石块泥土的洪流瞬间淹没。
“东家!”
“三爷!”
说时迟,那时快。
从众人发现山坡晃动,到山体崩塌滑落冲入山脚河流,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这边溃退的隋军才堪堪跑到侦察队停留的位置,众人呼喊声还没落下,便听到轰隆一声,塌陷的山体已然冲进河水,溅起了巨大的浪花。
在天灾面前,人的反应再快也是迟钝的。
伊水之畔瞬间鸦雀无声,只余天空不时响起的闷雷和雨水拍打河岸的响声。
众人对面的战场已然消失,呈现的只有漫过山脚淤积的泥土和翻折的树木,隐现一些残旗断肢。
在那个瞬间跑过山脚的义军士兵不过百人,彼时回望身后,便直接跌坐在泥水中抖若筛糠,再也站不起身来。
太特么吓人了哇!
侯巧文抬手捂住了嘴巴,很明显的呼吸急促。
不仅是她,刚刚惊呼过后的众人无不心跳忐忑,同时下意识的看向雨幕中那个骑白马的玄甲身影。
李大德叹了口气。
也不能怪大家没文化,天灾这种事,便是他也只在新闻上见过,害怕是可以理解的。但这明明是大自然的威力使然,为何总有人把账算在他的头上?
“这,这……李将军……”
站立前方不远的杨伯泉扭头,看向李大德的眼神简直如同神祗。
之前后者命他把战场前移时,他还多少有些不情愿,觉得后者是小题大做,太过小心了。此刻再看,怕是人家早就发现了端倪,就等这一刻呢吧?
“将军神算,这山……”
“山你大爷!”
他这马屁才拍了个起手式,就被李大德粗暴的打断,冷喝道“愣着干嘛呢!没看见还有敌人?赶紧把他们弄死,好找地方休整!”
“喏!麾下这便下令!”
这一次回答,比之前又有不同。
若说杨伯泉开始是扯着李大德的虎皮拉大旗,图谋这股溃兵的指挥权,那现在便是心甘情愿的为马前卒,接受了他的分派。
便连喊话的语气声调都不同了。
“将军有令!迅速肃清残敌!儿郎们,随某杀啊!”
前者举起横刀,一马当先的向那些还兀自脚软的敌兵冲去。其他人也如梦方醒,呼喊着转身冲锋。
眼下活着撤到北面的隋军还有不到三千之数,面对区区百人的残兵,也就半个回合的事。
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某黑心东家已然调转马头准备撤了,显得很是潇洒。但面对北面的瓢泼雨幕,却又顿住。
去哪,这是个问题。
虽说此刻敌军已被消灭殆尽,便是再回山上驻扎也不是不可以。但相信看过刚才那一幕后,怕是谁都不肯再靠近香山半步了。
可要是去洛阳,再一头扎进乱军之中,以众人现在的状态,自保都成问题。
“咱们往东走!眼下大雨遮蔽视野,想必周边的军队都在扎营,咱们避开洛阳交战的范围,小心些!看看能不能找个村子躲避一下!”
眼下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