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州与河东急报呈到皇帝案头的时候,他刚看完齐郡张须陀送来的捷报。
左孝友到底也没能坚持住,仅被围困了不到十天就宣告粮草耗尽。
原本还不至于这么快,但此前被罗士信抢了南面的一处卫星城寨,丢了一部分粮食。而人却没丢,全被赶去了主营。
十万人在山里人吃马嚼,粮草飞速消耗。几次突围无果,在又丢了一处卫星城寨后,左孝友便被部下用麻绳捆着,送到了张须陀的帐前。
一万人来围剿他十万大军,一场大战未打就输了。见到老张的第一眼,这位义军头领委屈得像个一百五十斤的孩子,嚎啕大哭。
张须陀在奏报中说,这些乱匪大部分只是被裹挟的百姓,看起来声势浩大,实际草包的很,一对上官军便不堪一击。又说接到了祝阿守派出的信使,言河北卢明月带了十万贼众围祝阿,他正往回赶。等陛下看到奏报时,没准已经把卢明月给拿下了云云。
“哈哈哈!”
两仪殿,杨广放下手中奏报先仰头狂笑了一阵,随即才抚掌叹道“到底是张卿啊,以寡击众之战,竟被他打得如此游刃有余,汉之骠骑便也如此了罢!”
闭着眼睛摇头晃脑了一番,似是在推演老张的进兵过程,半晌,便开口道“拟招,齐郡通守张须陀剿贼有功,着领河南道十二郡黜陟讨捕大使,并准其募兵两万!”
卢明月进攻祝阿,根本就没被他当成个事。在他看来,同样是十万,又都是流民组成的叛军,张须陀能打左孝友,就一定能打卢明月。这没啥好担心的。
这边搞定了齐郡的事,脸上的笑容还没消退,就见殿外匆匆忙忙跑进来一个小太监,举着个盒子跪地道“启禀圣人,有河东通守呈上来的急报。另外,两位裴大人,还有虞侍郎、苏纳言前来候见。”
“嗯?河东……出什么事了?”
杨广这话说的有点不自然,因为算算日子,他下的圣旨应该到了,正是消息反馈的时候。这个时候突然来个急报,总有种捅了娄子的感觉。
待内侍把盒子打开,检查了一番后送到他案头。后者拿起里面的奏表,却发现下面还有一封,竟是两个一起的。
大概只看了几息,翻看了两张奏表的杨广脸色便由红转黑,砰的一巴掌呼飞了案头上的盒子,气呼呼的起身。
其中一份自是绛州陈叔达的告急奏折。言说绛州东南突现一股贼军,不下数十万之众。已扫荡了绛郡周边,直奔绛州城。鹰扬都尉刘武周拼死抵抗,身受重伤云云。
而另外一份,却是永济柳昂顺道一起呈阅的兰陵公主的死讯。也不知道是内侍嫌抱两个盒子麻烦,还是哪里出了猫腻,竟被放到了一起。而最让杨广感到难堪的,是这其中还夹带了一张杨阿五的绝笔诗
“渊冰厚三尺,素雪复千里。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似?”
骂谁呢这是?
“柳氏……”杨广咬着牙,恨不能马上就找个由头把柳氏阖府做掉。
“传宇文述、裴矩、裴蕴、虞世基、苏威觐见!”
河东是绝对不能乱的,毕竟离两京太近了。真要被乱军占去,岂不是对方放个屁他都得闻着?
但这其中又牵扯到了一位刚死去的公主,涉及皇家之事,派外人去处理不太好。可事儿都搅在了一起,尤其平叛这种事,普通宗室是靠不住的。
他是很想把柳氏全弄死,但绝不是现在。
“咳,那个谁……把李渊也叫来吧!”
杨广恹恹的摆了摆手,便有内侍急忙出去传令去了。
李渊接到通知让他进宫的时候,刚在家发完脾气。
实在是,这事儿没法不生气。
这边河东的急报进了宫,柴府送信的家丁也回来了。柴绍与李秀宁接到回信,就结伴来了唐国公府,把信分发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