炌还是刘一恪对德隆或者冷家会不会家破人亡倾家荡产都不在乎。但是这德隆在京师几年,吸纳了太多达官贵人的存款,办理过许多笔的汇款。若是因为此桉经营周转失灵骤然倒下,后果不堪设想。刚正不阿如钟炌也不得不掂量下后果,给出让德隆预做安排的缓冲。
再者,从刘一恪踏勘的情况来看,此事十之不是普通盗贼为之,背后恐怕牵连着某些势力。
以顺天府之力去查办,受制于方方面面,未必能把桉情查清。反倒是让德隆自己花钱雇人去查桉来得更方便些。以他们的财力和京师的交际网络这并不是难事。
和连盛的客厅内,北京站的几位核心人员与和连盛的两位打头镖师对向而坐,晦暗的光从栅门的柳叶槅子透了进来,拉出一道道斜光,无数浮游的微尘在光中飘浮,让空气显得浑浊而压抑,屋里的气压低的可怕,偶尔一两声痰嗽,才透出些许的活气。
李儒风身子贴在官帽椅的靠背上,左手摩挲着颌下的胡须,右手虚搭在的扶手上,手心中揉搓着的两个胡桃不住的互相摩擦,发出咯吱、咯吱涩涩的声音。
沉默半晌,李儒风的目光看向乌开地,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缓声说道:“老乌,我们起威,随元老们办差,不是一趟两趟了,都是近身侍候的,从来没出过岔子。这里是北京城,天下中枢,京畿重地,有形胜之利,有金汤之固,城禁最是森严,白日里有五城兵马司、晚间有巡捕营,昼夜不息,轮流巡惕,城内的各个坊巷又都设有军巡铺子,各有铺头、火夫维持地方。如今大明虽然衰微,京城中近些日子颇出了些喧哗、偷盗之事,但只要不出京城,绝不会有大的纰漏。贼人不敢在城内下手,也正是为此。”
李儒风咳嗽一声,接着道:“所以京师站的规矩,冷老爷如果出城,要先知会‘和连盛,、出行要加人。可是今个儿,我没得着信,而且……”说到这,李儒风顿了下,才接着道:“乌先生是冷老爷的影儿,今日却怎的没有跟了去?”李儒风的语气澹澹的,澹的没有感情。…
乌开地被李儒风盯的颇不自在,听了这话,不由一下自椅子上弹了起来,脸色铁青的抗声道:“怎的?李镖头莫非是心里影了我吗?”
李儒风还未开口,廖三娘在旁轻轻一笑,插口说道:“这茶好香,清心去火,二位请了。”她的嗓音沙沙的,带着一丝媚音,说完也不管旁人,先自端起茶盏啜了一口。
放下茶盏,廖三娘面色一收,对李儒风正色道:“二位心中窝着火气,我自体谅,但却不要自家人相互怨怅,乌先生若当真有心卖人,这镖局子、这票号子、这里几进几跨的大宅子,早早的就叫人家抄了,你我首级也早就号令西市了,还用等到今日吗?”
乌开地在一旁道:“三娘子公道。”
李儒风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说到这,廖三娘自座位中悠悠站起,她二十五、六年纪,即便在室内夜依旧穿着几乎拖地的披风,长圆的脸庞上一双细长的凤目,鼻梁上缀着几粒浅白色的麻子,七尺的身躯甚至高过许多男子,给在座诸人一种难言的威圧感。
廖三娘站起后环视众人一圈,顿了下,接着说道:“出了这事,在座的诸位,首先想到什么?”
在座几人全都一愣,互相对视一眼,却没人说话。
廖三娘咯咯一笑,道:“我替诸位挑开了说吧。大家心中思谋的,都是灼灼之华,桃之夭夭。”
这话一出口,在座的诸人都脸色一变,立时就有一个北京站人员站起,大声呵斥道:“廖三娘,你在这里胡沁什么!”
廖三娘冷笑一声,道:“萧襄理,方才你出家门时,吩咐小厮什么来着?什么收拾收拾?什么卷包
烩?什么德隆的银子?”
众人眼色一下异样起来,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