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副使的位子让了出来,老五便心愿得偿的补位上去。
有了接待副使一官职,找到机会和借口了,他更是肆无忌惮的和周钊两人黏在了一起。
余景焱最是头疼的便是自己这个弟弟。
现如今又与他一起有公务,更是看着就闹心。
他又没法劝说余择言将这职位接回来,刚刚进殿看着顾侯爷黑着那张老脸,他心里便已然明了三分。
父皇将余择言这官撤了定是因为这个顾侯爷气急吹了耳边风。
不过也确实,长宁府上确实是一团乱麻了。
其实相比于外边传的热火朝天的,长宁府里边确实一片寂静。
余择言出了宫便直奔回府,路上一天也没耽搁。
这两天,除了在顾念床前照顾她之外,他还亲自去盯了那果茶铺子的装潢。
想着什么时候,顾念好起来时能给她一个惊喜。
顾念依旧是不分日夜的昏睡着,日复一日。苍白的脸色毫无生机,每次余择言都要去亲手试一试她的鼻息,想着看看着人是不是还在喘气…
外边下了五天的雨,也是没日没夜的下着。
西京城的上空仿佛被撕裂开了个巨大无比的口子,阴沉的天空中,像是海颠倒上了天,在哗哗的往下倒水。
雨水肆意弥漫着整个城市,不见一丝日光灿烂。
终于,在第六日的夜半三更,倾盆大雨慢慢的转成了淅淅沥沥下着的小雨。
余择言回了自己的院子,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听见外边雨声渐渐小了起来,他披上了披风,走在长廊中。
夜色深沉,只有月光如银。
凄冷薄凉的月光笼罩着大地,将这湿润的地面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
他漫无目的的走着,心中一片放空。
忽然看见眼前一道若隐若现的身影,他诧异的瞪大了双眼。
走上前去,发现自己已经浑然不知的走到了顾念的院子里。
院子中的女子,披着玄色长袍,与这漆黑浓重的夜色仿佛融为一体。
清冷微风骤起,他快步走了过去。
“你醒了?”他轻声唤道。
若是在往常,自己这样悄无声息的吓唬到她,她定然是会跳脚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臭骂一顿的。
可是不知怎的,如今她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就连头也没回,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以作应答。
她没束发,轻轻的披散着长发。墨丝如瀑,在这灰暗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凄凉。
一袭玄色外袍加身,赤着脚,坐在廊中。
“不冷么?”余择言看了一眼,立刻注意到了她赤裸着的脚踝。
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俯身用手轻轻的给她盖住了赤裸的脚。
“还好,不冷。”
她的声音喑哑,像是沉睡了千年的枯木,语调婉转凄凉“不冷。”
余择言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去抚摸住她的额头,试了又试,万幸,烧是退了下来的。
两人并肩并肩坐在廊中,一时间空气都沉寂了下来。
只见她轻轻抬手,手心向上,忽然有个白色的光在掌心上忽闪忽闪着。
“你看,这是什么。”顾念轻声问道,还没等余择言开口,她拂袖一掷,白光倏地消失掉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再定睛看时,一道白光唰的呈一条直线飞驰而过,悄无声息的坠入池中。
嘭的一声,原本平静的水面像是被扔进去两块大石头般水花四溅。
余择言瞠目结舌了起来,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水珠也蹊跷,一滴两滴无数滴水花原应是四溢着的,可到最后竟然轻轻凝结成一个投名状的水球慢慢腾升直半空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