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加鞭十余日,殷佩案的涉案人等,终于都到了京城。京兆府将大堂让出来,作为审案的场地。
元晗坐了主位,刑部尚书郑秀和御史中丞方赦叶训各占一边。崔致卫弗坐在下首旁听,由于牵涉到赵家人,赵风也在旁听之列。
殷佩跪在堂下,殷父和殷佩的两位妹妹也获准上堂,几人都跪在一边。由于赵家的管事已经下葬,便由赵昆代替。被方赦弹劾的崔长发和赵星也在堂中,皇帝是主审,她们也只能同卫执芸一样,站在堂中。
这阵仗,京兆府尹叶维,也就只能干点杂活儿了。
元晗翻开卷宗“卫爱卿,你来陈述案件经过吧。”
“臣遵旨。”
“泰初二十三年十一月,赵昆为家中建造别院,向殷家提出购买永业田的要求,被殷家拒绝。此后,赵昆多次派家仆与殷家交涉,无果。十二月六日,殷佩发现自家田地已经被人围占,上前理论。赵家的家仆再次与殷佩交涉购买田地事宜,以生绢一匹购买殷家三亩田地。殷佩再次拒绝,并要求拆除围田的砖石。双方交涉中,殷佩父亲殷陈氏赶来,与赵家家仆,即管事吴伟发生口角。吴伟出言辱骂殷陈氏并有行为上的冒犯。殷佩维护父亲,由言语争执发展为动手推搡。过程中,殷佩将吴伟推倒在地,头部撞击石块死亡。”
卫执芸的陈述很客观,与案卷上记录的并无二致。案卷还附有多人证词,证明她所言不虚。
“崔爱卿、赵爱卿,你们对这番陈述可有异议?”
被点名的崔长发躬身回答“臣对卫县令的陈述并无异议。”
“州府的改判文书是你签审的?”
“正是。”
“你改判的依据是什么?”
“殷佩与吴伟在发生口角的过程中,相互推搡,有斗殴行为。虽无杀人故意,却的确致人死亡。所以臣以斗杀罪,改判为绞刑。”
卫执芸反驳“相争为斗,相击为殴。殷佩与吴伟相互推搡,只是为了维护父亲,并没有争胜的意图,不构成斗殴的行为。”
赵星接话“殷佩企图以拳脚制服吴伟,终止其不当行为,难道争胜的意图还不明显吗?”
卫执芸嗤笑一声“崔大人方才也说了,殷佩是为了阻止吴伟不当的行为,不论是强占田地还是辱骂陈氏。什么时候我大周子民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作出的行为,都要算得是争胜了?”
“卫县令,现在我等是在议论殷佩与吴伟的推搡,是否构成斗殴行为,并不是争论事件的起因。”
“不问起因,单单论行为,崔大人赵大人,你们这是诡辩。”
卫执芸以一敌二,与崔长发赵星当堂辩驳起来。
“陛下,”郑秀突然开口,“臣有话要问,不置可否?”
元晗首肯“郑尚书与二位御史乃是今日的同审,自然可以问询。”
郑秀转向殷父问道“殷陈氏,案卷中说,吴伟对你进行辱骂和行为上的冒犯,不知是何程度的辱骂及冒犯?”
殷父不知想起了什么,登时面色紫胀,讷讷不言。
殷佩看见父亲的表情,忍不住道“大人,家父受辱,不愿再回忆当时过程,还请大人见谅。”
郑秀并不理她“殷陈氏,此事关系到你女儿的罪名,你若是不愿说,本官也不为难。”
殷父面露挣扎,殷佩眼中染上一抹红色“父亲,女儿有错,依法伏罪便是。”
“大姐!”殷如和殷齐不敢置信。
殷佩一直坚称只是失手,州府改判后,也并没有阻止家中替她伸冤。现在为了父亲,居然甘愿认罪。二人难以想象,父亲究竟受了何等侮辱,让殷佩宁愿认罪,也不愿让父亲说出口。
这一家人的表现,明明白白说明了其中另有隐情。
“本官能看出,你女儿纯孝,但就让她这样含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