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了一刻,才缓缓开口。
“王爷洞若观火,自古拜高踩低本是常态,本就是被一纸婚书硬绑在一起的陌生人,只需要牺牲一点清誉就能换取自由,何乐而不为?”
萧玄奕微眯着眸子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虽然依旧是淡淡的浅笑,但却让人觉得那道笑意是如此的美好,美好到世间万物皆成了他的陪衬。
“你能这样想,可见你豁达洒脱的人生态度果然非同一般。”
“王爷谬赞,民女愧不敢当。”
沈舒窈看着他俊朗英挺的五官轮廓,几许墨发也随着马车微微颠簸而轻轻飘扬,“人生几何,不过是浮生若梦,若不懂得放宽心态坦然面对逆境,那我的人生难得欢愉。”
萧玄奕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在小几上,颈部喉结亦在他的沉吟间上下滑动。
“人生之于天地,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纵然仅有短短数十载,也要历经沉浮,看透世间百态体验各中滋味,方不负行这世间一遭。”
“王爷对人生世事看得透彻,令我钦佩至极。”
与上司聊人生,甭管听懂没听懂,即便是毫无水准的废话,亦作出要一副恍然大悟般,佩服得五体投地以及毫无节操的阿谀奉承的模样。
毕竟上司的心情愉悦了,手底下人的日子才会好过,亘古不变的真理,传扬至今仍然受用。
但萧玄奕这个上司非同一般,是先帝最倚重疼爱的皇子,自幼博览群书,学识渊博,从他嘴里出来的都是富有哲理的至理名言。
他丝毫不在意沈舒窈对自己的吹捧是真心抑或假意,神情表现得很自然。
他将头转向窗外,看着马车几乎被西市的喧嚣淹没,在这京城最繁荣的街市,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马,听着棚顶檐角传出断断续续的金铃声。
端坐在一侧的沈舒窈仿佛想要世人都将她遗忘,连呼吸也变得轻缓,她静静地望着车帘缝隙重重而过的景物,计算着还有多少时辰能到晋王府。
还在这样的难捱的等待并未多久,马车便行至到了晋王府正门口,在马车还未停稳时,沈舒窈已然纵身跃下马车,快步朝西侧的偏门去了。
她向来有自知之明,如今一身的尸臭气怎么好堂而皇之地从正门进去。
萧玄奕深邃的眸光瞥了一眼转瞬消失在拐角的身影,沉郁的面容上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若非仔细看当真不觉得这个弧度跟笑容能扯上任何关系,侍立在府门前的侍卫还没弄明白他们的王爷这是什么表情时,那抹弧度就已消弭于无形。
回到揽月阁的沈舒窈非常迅速地去提了几桶热水,当一切都收拾妥当以后才坐在铜镜前梳理湿润的头发,木梳在划过耳际的时候,一簌流光溢彩的耀辉,五彩玉嵌金雏凤尾耳环。
这是沈舒窈及笄那年沈明皓交给她的,说是她母族家传之物,沈母本打算亲手交到自己女儿手中,奈何天妒红颜而早逝。
她在看到这副耳环的时候简直两眼放光,欢喜得不得了,当时就兴高采烈地戴上。
可她也纳闷为何母亲一个平民百姓怎么会有这么贵重的首饰,按说一般像这样的出生能接触到的不过银饰而已。
沈明皓则告诉她其实沈母曾是富庶人家的千金,后因家族败落才沦为贫民,之所以留着这些贵重的首饰也不过是想给子孙后代留一点念想罢了。
她静静地坐在葡萄架下,看着纵横交错的藤蔓在煦光中展露它最娇艳的曼姿,顶端垂着一簇簇青紫相间的仿若明珠炫彩的葡萄。
葡萄架上偶有雀鸟鸣叫,挥舞着翅膀跳跃在藤蔓间,在地上投下影影绰绰。
在这秋日的正午,给这静谧的院落增添了别样的风景,置身在藤蔓下的女子也被这舒适的美景所陶醉。
藤蔓筛下耀眼的金色光柱,斜横在她轻盈的身躯上,虚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