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姑娘早。”风阙被坐在千云亭中的妙人白了一眼。
“凤姑娘昨晚……”
“昨晚本君什么都没看到!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看到!”眼睛立时瞪得溜圆,一只手握成拳头,砸得石案几乎碎裂。
“在下是问,凤姑娘昨晚在偏殿休息可还习惯?睡得可好?”
我呸!这么好心?又不是第一晚睡在偏殿,今日才来假惺惺的问东问西,还不是想看我笑话……
“还……行吧。”懒得理他,呆瓜!冰坨子!
“在下让人准备了姑娘爱吃的点心,还有姑娘爱吃的烤红薯。”
“……”
当他是空气!对,就这么办!
“用完早点,凤姑娘就回去吧。”
“嗯?回哪里去?”凤里牺没反应过来,转过脸来看着风阙。
“从何处来,回何处去。”风阙淡淡地说着,面无表情。
这回轮着凤里牺一头雾水了,这冰坨子什么意思?从何处来……那不是让我回西海吗?他不要我守着他了?
“你这是赶我走吗?”
“不是,是放你走。”风阙双目低垂,看着手中一把折扇,这是玄月给他重新做的,还亲手画了一个灵符在上面,说是这样就不会再有人能弄坏它了。
“哼,你真当以为,自己能做的了本君的主了吗?”语气冷冷的,瞬间冰冻了整个千云亭。
风阙酸涩一笑,不想掩盖心中无奈,“凤姑娘这两日躲着在下,难道不是因为觉得在下无趣,只会增添麻烦,想眼不见为净吗?”
见凤里牺并未否认,风阙直视凤里牺,目若玉湖秋水,“在下知道姑娘此番前来是受了在下连累。当日为救玄月恳请姑娘上凌虚宫,未曾想师尊如此行事,委屈了姑娘跑来华胥国守着在下。如今……既然知道这一切都是不得已和不情愿,在下又如何能够不知感激当日不周山上救命之恩,反而强留姑娘在此忍受委屈……”
凤里牺静静地听着,每字每句都听得真切。
这凡人说的没错,整件事情就是从不周山上的风雪之夜开始的,她救了他,然后就像是被卷入了命运的漩涡不断围着他打转,陪着他采灵草,护着他回华胥国,答应他上凌虚宫救玄月,然后又给他度气救命……
那么这十几日的缘聚缘散在她心里,就真的如风阙所说,只剩下委屈和不情愿了吗?这是命运在推波助澜,还是冥冥之中的剪不断、理还乱,恐怕凤里牺自己也说不清了。
“你就不怕本君离开以后,你小命不保吗……”
“怕,也不怕。怕是怕在下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姑娘又要受在下连累,被师尊责罚;不怕,是因为当日姑娘护送玄月离开之时,在下已然在心里,和这世间的一切做了诀别。谁知得姑娘再次出手相救,又多活了几日,算是捡了便宜。”风阙竟然笑了,这凡人又犯了什么毛病,谈笑间生死如同儿戏,莫不是悟了……
“你们凡人真是复杂……”凤里牺算是自言自语,说出内心困惑。
风阙目光转向百草溪边,“凤姑娘是仙子,自然不会有凡夫俗子才有的纠结与放不下。希望仙子以后都能不失本心,在这天地间自由驰骋,做仙子中最快乐潇洒的那一个。”
凤里牺为之一震,想不到此人大彻大悟起来竟然如此超然,表面上是在说本君,字字句句何尝不是他今生所期又实难达成的心愿?这样随口一语,就已将今生放下,却像是生无可恋。
“若本君可以留下呢?”随口一问,凤里牺心中打鼓,莫非自己也魔怔了,动了恻隐之心?
风阙没有马上回答,慢慢站起身来,立于风中,这四月的百草溪已然比三月之时繁盛了许多,只是不知此刻的桐花河边是否还有纷飞花雨,是否还是一年中最美的景色……
“那又何必呢,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