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容不得沙子,又不会拍须溜马,更不屑与京城高官结交。
落到如此田地,全怪自己。
他又想起二皇子高炽。
当年二皇子初入军营,尚才16。
没有母家帮衬,又不得皇帝喜欢。天真的以为只要跟着他学几年武艺,有了功名傍身,就能被父皇高看一眼。
可惜,却一脚被踢到天门关,一呆就是6年。
“将军,咱们真要坐以待毙吗?我不服!”
周松叹了口气,夕阳下的雄鹿山很是好看,几年前这里也有大周子民居住,可现在却了无人烟。
“将军,咱们拿下林之津,直接告到洛阳去,我就不信皇帝的眼睛是瞎的!”
魏滁涧双眼血红,死死盯着他。
“林之津的父亲是宰相,他军籍又在你我之上,若是直接绑了他那就是造反。”
他扭头看着魏滁涧“你知道造反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诛杀九族。”
“可是将军,明知有诈,林之津还非要逼我们前去,这不是断你我死路?”
“我们死了,换满族太平,也值了。”
魏滁涧将手中大刀狠狠插进地里“我不服!我魏滁涧未及冠就进军营,为朝廷效忠20多年,凭什么这样对我!”
周松扶着他肩膀,眼角有泪“是咱们错了,咱们早就应该交出兵权回家养老,是我们太贪心。”
“狗屁!林之津只会纸上谈兵,把潼安交在他手里,岂不是祸害百姓?”
“滁涧,活了半辈子我才明白一个道理,百姓死活和我们无关,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他一番话彻底让魏滁涧冷静“将军您怎么了?保家卫国不是您常交待的吗?”
“是我害了你们啊!”周松突然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是我害了你们,你们刚进军营什么都不懂,我日日和你们说要为百姓定太平,要保家卫国做忠臣,所以才把你们逼上绝路。”
“吴哲一根筋,高炽也是这样一根筋,我把你们害苦了。”
他越说越是能看到不久的将来吴哲被夺权,狼狈赶出军营;二皇子高炽终身软禁于天门。
“周将军你何错之有?保家卫国定太平不正是我们该做的。”
周松擦擦眼泪,看着落幕的夕阳,喃喃自语。
“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
就像天边余晖,该结束了。
他拉着魏滁涧,一同坐下“林之津想要我的命,朝廷想要潼安10万兵权,我们给他就行。”
“明日出战,我自行前往。事后你带着亲信立刻回乡,永远不要回头。”
魏滁涧看他神情坚决,早已明白过来“您要自己送死?”
“不错,死我一人,保你们平安值了。出发前我已给吴哲写了信,只要听到我战亡的消息,他自会知道该怎么办。”
“那潼安怎么办?匈奴正是惧怕将军名声所以才不敢大张旗鼓来袭。”
周松苦笑一声“天下能人异士遍布,离了谁都没关系。”
魏滁涧还欲再劝,却被周松制止“我去意已决,你今晚就回营帐收拾。”
正说着,身后突然传来拍手鼓掌的声音。两人回头就见林之津一脸可惜。
“啧啧啧,真是好一副感天动地的场面,晚辈都要被周将军给说动了。”
魏滁涧厌恶他不是一天两天,起身骂道“有你这样的杂鱼在,潼安焉能太平?”
林之津摸摸下巴胡子“魏千户也忒把自己当回事儿了,还真以为潼安离不了你?”
“呸,要不是有你爹,老子立刻剁了你。”
魏滁涧本想再骂,却被周松拦住“我和大将军有话说,滁涧你先回营。”
毕竟周松已经发话,魏滁涧再气也只好忍着,先回军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