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
她抬起左手,向我优雅地摇摇,我这才发觉她手上带着一只翠绿色的玉镯“免了吧。我姓宗,宝盖头,下边一个表示的‘示’。”
父亲慈祥地看着我们交谈,我抱歉地向父亲笑笑“爸,从这时起,我保持沉默,做我该做的事。你休息吧,有什么事叫我。”
“没什么,”父亲轻声地说,“你忙你的吧。”
我在床头柜上铺开稿纸,准备利用这几天时间完成省级月刊《初中生园地》主编的约稿。
一篇草稿刚刚打好,一抬头就看见门口进来一个中年男人
他手里提着饭盒,望见我先是一楞神,面部露出震惊,然后又收回目光向对面床位走过去,一边还风趣地说“我亲自下厨做的你喜欢吃的馄饨,夫人啊,尝尝家庭主男做的馄饨味道吧。”
我心中暗笑,竟然还有这么讨好老婆的男人。
再瞧瞧他,我马上就呆住了——
仿佛在哪儿见过他!肯定在哪儿见过他!
要不然看他怎么那么眼熟,那么亲切,那么和蔼,那么似曾相识?!
妻子吃完了,他收拾好饭盒,微笑着把目光投向我,我也淡淡地笑着凝视着他。
他长着一张粗犷而英气逼人的长方形脸
突出的浓眉,深藏的双眼,颧骨略高,肌肉厚重;这一切简直就是力量的化身……他的一双犀利而温和的眼睛盯着我,饱满的嘴唇微微张开,左颊上的肌肉鼓起一道道棱子。
上身穿着浅蓝色衬衫,下身配上银白色西裤,加上脚上皮鞋的咖啡色,完全勾勒出成功男人的风采,但这种风采之中却有一种令人起敬而又平易可亲的气质。
直到传来一声询问,我才从出神的观察中一下子跳了出来。
“老伯,这是你小儿子吧?人长得又帅气又聪明!”
很奇怪,这种低级的赞美我现在听起来居然感到很惬意很舒心。
父亲在一旁接话了,声音里掩饰不住内心深处的得意与自豪“这就是我小儿子,北京师范大学毕业的,工作很出色,还上过广播电视……”
“爸,哪有这么夸儿子的,” 我听了真有点不乐意了,连忙打断他的话,“我只不过做了自己该做的罢了。”
大家都轻声笑起来。
由于刚做过手术,父亲的小便是直接通过一根塑料管导入小便缸的。
我端着小便缸到厕所冲洗,回到病房每隔一小段时间就给父亲翻身,还时不时地盯一眼输液瓶。父亲嫌医院的饭菜不好吃,要吃馄饨。我想,可能看见对面的夫人吃得很香的缘故吧。
我下了四楼,到街上为老父亲下了一碗。端上来父亲只吃了一半,说吃不下去了。
我说没有关系,我吃得下呢,于是一口气把它吃完。因为担心父亲中午可能有什么状况,再说输液瓶里的药水还没吊完,我从包里拿出了一瓶早准备好的咖啡,冲了一杯喝了下去。
我有午休的习惯,奇怪的是对咖啡和茶叶特别敏感,只要喝一些马上就特兴奋,瞌睡虫自然只剩下逃之夭夭的命运。
真是立竿见影。
一杯咖啡下肚,头脑非常清醒,没有一点睡意。
我翻开了一本诗集,入神地看起来。
看了不知有多长时间,突然,我有种奇异的感觉,感觉到床背后有人。
是谁?
我往后仰起头
于是我看到了一张温和慈祥、英俊成熟的脸,这张脸都快靠近我的鼻尖了。
我脸上每一寸肌肤都承受着他呼出的热气的抚摩,很奇怪,我竟然喜欢这种味道。
霎那之间,我竟然产生了一种离奇甚至荒唐的想法。
可是,我不敢说,不想说,更不愿说。
我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很平静地对他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