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族史上对于百里容篁的记载。
“容篁,独孤氏嫡脉嫡次子,长兄早夭,顺位后接少主之位。性聪颖不羁,少喜游历,足迹遍布山河,博百家之长......后擅用禁术,违背族制,狂悖冷性,囚于荒野,令,剥夺其立传之资格,悯早年之功绩,特许葬入族墓。”
族史对他的评价誉毁参半,甚至连当年都没有给他著书立传,连他的手札都没留下,只是允许他葬在幽兰湖而已。
独孤离夭少时读这一段文字,只是暗暗鞭策自己不要赴先祖之错,现在再回首,却觉得啼笑皆非。
万般言语都不以形容她的心情。
独孤容篁真的有错吗?
也许有,也许没有。
他一直勤勤恳恳地履行一个独孤氏子弟应该背负的责任,但他在最后,和每一个独孤氏子弟一样,生出了私心。
只是不一样的是,独孤容篁动手做了,而其他人挣扎过后还是放弃了。
独孤离夭转头看向秦慕睡着的院子,慢慢一笑。
也许她三百年来空荡无求的内心也生出了一丝私欲,而她也注定要辜负容篁先祖的苦心了。
因为她马上就要成为那个后车之师。
......
赤金色的火焰蔓延开来,烧得天际发红。
魔渊之内,魔物们发出惨叫,拼命想逃离这一片修罗火海,但还是被追上,滚到火焰中间,转眼间被烧为灰烬。
冲天的烟雾和呛人的烟味弥漫在口鼻之间,百里倾颜挣扎着,连唤出一个灵力护罩的力气都没有。
扑面而来的热浪烧着了她的发尾,红色的发尾尖和红色的火焰一起化为了灰烬。
她手指染血,死死扣着手里的长弓,勉强靠在黑色的石壁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又短促地笑了一声。
她渐渐放弃了挣扎。
就这样吧,没有夫君,没有孩子,没有父母,除了家族和所谓的荣耀,她已经一无所有。
死在战场上,是每一个守护者的最终归宿。
焚寂的火焰会带回她的忠诚和信仰。
狰狞的魔将在她脚边不甘地瞪大了血红的双目,红黑色的魔血染红了她的裙摆。
她击败了自己的敌人,可是自己也逃不出去了。
百里倾颜感觉到灵魂的疲惫,慢慢闭上了眼睛。
一双微微泛冷的手却轻轻搂住了她的腰,轻灵的水汽扑到她身上,浇灭了燃烧的火焰。
这个怀抱,这种气味,她太熟悉了。
百里倾颜“嚯”地睁开眼睛,不敢置信,“容篁?!”
他不是应该被关在那个遗落的荒野之地吗?他不是被她亲手封印在那里吗?怎么可能......
独孤容篁身上的白袍已经染成了红色,他弯腰对妻子露出一个笑,突然把她推了出去。
在急速的倒退之中,她突然明白了他想做什么,她拼命勾起长弓,想让自己停下来。
“不!!!”
女人尖利的哭声中,阴阳颠倒,日月相交,他们的位置交换了。
连带着已经定好的命运,也交换了。
百里倾颜被困在曾经自己设下的囚笼中,日复一日看着同样的天空,直到伤势加重,不治而亡;而独孤容篁变成了凤凰真火的新引子,灵力耗尽,葬身在烈焰熊熊的魔渊。
他沉睡在深不见底的幽兰湖之时,没过多久,她也长眠在他曾经生活的地方,在他亲手栽种的,她最爱的梧桐树下。
而她手边,是他亲手雕刻的耳坠,他们的定情信物。
独孤容篁最后的那个笑,百里倾颜在最后的时光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他是怨恨的吗?是疲惫的吗?还是和从前一样,不羁的,洒脱的,永远明朗浩然的?
百里倾颜想啊想,在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