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亭今日接连被两件事刺激，在老太太面前尚要收敛，但从安远阁出来，脸色已经十分难堪，回到思静轩便甩了脸子。

崔妈妈眼看不对，连忙将人都赶出去，小心地关了房门，才回过头来斟酌着开口劝道“夫人，您也别太生气了，沈家这事做得虽说不地道，却也是皇命难违，沈夫人今日一早前来赔礼道歉，我瞧着她神色也不大好。”

李慕亭坐在黄花梨木的太师椅上，这里没有外人，脸色更加难堪了些，听了崔妈妈的话，也只是冷哼一声，心中怒火却难消。

眼看夫人只是冷哼一声，不仅没有消气的意思，反倒是越来越生气，崔妈妈也只好劝道“那沈家大公子虽说好，满京城的，咱还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了吗？此事既然不成，说明咱们四姑娘跟他没有缘分，说不定缘分在后头呢。”

蒋家与沈家的这门婚事彻底黄了，崔妈妈也只能捡好听的话劝。

李慕亭闻言好一声长叹，赌气道“你说得对，我就不信了，满京城还找不到一个比他沈家更好的人家了？晔儿好歹也是侯府正儿八经嫡出的姑娘，便是皇子也配得上。”

“夫人！”崔妈妈连忙提醒一声“这话可不能乱说！”生气归生气，虽说也知道夫人断不会真的把四姑娘嫁入皇室，但这话若是被人听了传出去，可就是大麻烦。

李慕亭听到提醒也连忙闭了嘴，只是此事依然是压在她心口的一股火，何况这件事她再气也知道无法挽回了，现在更气的是，老太太竟然还要沈家的女儿做自己的儿媳，这股火不仅现在出不来，还又烧得更旺了几分。

“我也不只是为这个生气，你说老太太平日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不说，今日怎么沈夫人前脚刚走，后脚就提出要蒋晨跟沈玉文结亲了呢？”李慕亭与老太太相处日久，自以为对老太太还算了解，她不是多事的人，小辈们，除了蒋晖的婚事她曾过问，别的都是由她们做父母的决定的，便是蒋晖的婚事，也并未直接插手，怎么到了蒋晨这里，竟直接指定人选了呢？偏偏这个人选还是她极不满意的。

这事儿崔妈妈也琢磨不透，但是她觉着老太太这样聪明的一个人，既然开口提了，必定有她的考虑，便想着劝她“夫人之前不也觉得沈家姑娘好吗，如今四姑娘和沈公子的婚事不成了，老太太想着让二公子很沈姑娘结亲，也正常。”

“若说之前，我还觉得有些可惜，可如今沈家前脚刚推了跟晔儿的婚事，后脚我们就上赶着娶他家姑娘，算怎么回事啊？”李慕亭倒不是意气用事，只是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

这，崔妈妈也觉得让李慕亭这就接受沈玉文做自己的儿媳，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但毕竟是老太太开口，也不好反驳，便劝道“老太太也就是一提，也不是让您现在就定下来，不是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不必了。”蒋晨推门而入，朗声说道。

“你，你怎么来了？”李慕亭看着忽然出现的蒋晨楞了一下，又连忙去看崔妈妈，怎么他过来，连个通报的人都没有。

崔妈妈也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才想起来，为防有人偷听，自己方才把人都赶走了，门口也没有留人，所以连二公子过来都不知道，顿时有些讪讪地笑着打圆场“二公子来了？”

蒋晨只对她微微点了点头，行礼见过母亲后便走到另一边坐下，直接说道“我方才在门口听到母亲商量我的婚事，一时好奇就多听了两句。别的我不在意，但是沈家的婚事，我不同意。”

这！李慕亭有些奇怪地与崔妈妈对视了一眼，虽说儿子所说的也正是自己所想，但他如此坚决便示意崔妈妈给他倒了茶，温声问道“你是说，你不愿意娶沈玉文？”

“嗯。”蒋晨端过茶杯品了一口，淡淡点头道。

“可，这是你祖母的意思。”

“我会去跟祖母说的，母亲就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