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楚哥,并未某得官职。”
西武子一听了然,忍不住噗嗤笑了。
萧楚楚向西武子抱拳躬身行了个礼,西武子乐然地笑道“来一芳阁的公子哥儿倒是有饱读诗书温文尔雅者,似这般待西武子拘谨有礼的,却只有楚哥儿一个了。”便右脚往后退半步,弯曲膝盖同时低头还了个礼。
萧楚楚涉世事不深,不知道风流男子寻欢应是如何,便寻了些话头,问“西武子姑娘家乡何处?”
“我家在维州武洞乡。”
“武洞乡?好像在哪听过。”
“就在维州圣女雪峰下。”
“圣女雪峰!真巧,我家……”萧楚楚本想说她住在朗悦峰,与圣女雪峰遥相两望,后又觉得不妥,可不能透露了自己在朗悦峰上长大,免得节外生枝。
“楚哥家也在那附近?”西武子问。
“哦,我是说我家也在维州,离圣女雪峰甚远,却也是听说过此山巍巍入云端,如有神灵。”
“原来楚哥也是维州人。楚哥家人可还安好?”
萧楚楚黯然答道“我双亲已故。”
西武子神色中有一丝凄凉。
“似楚哥这般年纪的人,父母应正直壮年,楚哥的双亲料也是因为天灾人祸不幸故去罢。”
“若非天灾人祸,岂会早逝。如今我是寄人篱下之孤儿了。”
“看楚哥衣着华贵,没想到也是天涯飘零无依之人。”
西武子走到仲尼琴旁坐下,红袖轻摆,妙音铃铃,歌声凄凄。
萧楚楚认得这唱的是《离人曲》,又见西武子黯然伤感,料是感怀身世,借曲抒怀。此时她着急戚韵儿下落,尽管脸上装出怜爱欣赏之意,全然不知自己面上之难色已被阅人无数的西武子瞧得仔细。
西武子停下纤纤细指。
她落入欢场数年,什么人没见过,此时便看穿了眼前这位楚哥儿是个姑娘,想了个主意,便兀自抽泣起来“楚哥第一次来,西武子不该唱这戚切之词扫了楚哥的兴致,惹得楚哥嫌弃西武子着无用的风尘女子。”
萧楚楚见她惹人见怜,以为她因不得已堕落风尘,忽然感怀身世,自是凄凉,连忙安慰她“西武子姑娘身上的是莲花清香,既是爱莲之人,想必也是轻逸高洁,姑娘美貌温柔,琴艺不俗,沦落花街柳巷也是身不由己,若能以艺养德内心纯净,便如莲莲花高洁。”
西武子双眸含泪,道“楚哥真是察人甚微。我本身于富商门第,奈何出生那年,战事爆发,三个哥哥被征入军中,全部战死沙场,商场对手见我家仅剩妇孺老弱,便侵吞了我家财产,老父亲年事已高,为了谋生积劳过度而亡,母亲上吊西归,我便被小姨娘卖到一芳阁了。”
梨花带雨之下,身体发颤,这颤其实全因忍着笑而发抖。西武子虽说的是实情,但二十年已经过去,她在这欢场上听闻过太多“拍案惊奇”之类的奇闻,知道世事本无常,福祸均有时,也就把生离死别之事看淡。
倒是眼前的这位楚哥,因为她的一番话而愁容莫展。
此时萧楚楚正心中感慨正是天涯沦落人,这西武子姑娘和我都是失去双亲,我尚且住在宁王府有叔父庇护,西武子姑娘才是真正的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还要在这烟花之地强忍欢笑去讨好他人。极可怜!
西武子捉弄到手,笑得快要忍不住了,赶忙拈起纱绢掩面,自有一翻可怜娇羞的美态。
萧楚楚不禁难过,泪水在眼中盈盈闪动,如一口水面粼粼的深井起了微波,道“西武子姑娘,你我有缘,我今日如果事情办成了,一定想方法再回来这里替你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