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兰心斋,就见惠姑姑挎着篮子,准备出去卖绣品。
洪渊看看天边暮色渐起,拦下道“这天不早了,明日再去卖吧?我与姑姑一起去!”
惠姑姑叹口气,拍拍她的手,“真是好孩子啊!如果不是夫人下令全府自明日起,就不准进出,全在府中为蔡公公准备寿礼。我也不至于,这个时候出去卖绣品呀!”
“行了,我得赶紧走了!天黑下来,更不好卖!卖不出去,咱们怎么吃饭呀?”
洪渊眼波一转,越是准备寿礼越应该外出采买呀!怎么到那孙莫愁那里,倒拘起来了呢?难不成,让全府上下闭门造车,全都做手工吗?
想到此,她追上惠姑姑,一边接过篮子一边询问,“往年蔡公公的寿辰,也是要全府封闭吗?”
惠姑姑摇摇头,“往年,这哪是咱们后院里的人管得着的事儿?全是家主选一样稀罕物儿呈上去,就很得蔡公公欢心了!”
“咱们赵家世代跑航运,海内外的奇珍异宝,什么没有?随便拿一样,就别其他家族朝臣送的贵重上不知多少倍!咱们院里吃饭都是问题,哪有什么宝贝献上呢?”
“那今年为什么这么兴师动众?”
惠姑姑撇撇嘴,“谁知道那位孙夫人怎么想的?说是风就是雨的,没人摸得清。”
洪渊眸光微动,无风不起浪。打破常规,必有妖。
他们沿河慢慢走着,想寻一个好位置叫卖。忽然听到前面河流拐弯处传来一声声尖叫,还有船只互相碰撞的声音。
似乎是有极为可怕的东西,吓得众人慌不择路,调转船头想划走,却又扎进了船堆里。挤挤挨挨,你碰我撞,乱成一锅粥了。
洪渊踮脚眺望了一下,安顿好惠姑姑,自己去瞧了。
拨开人流,越过无数只船。只见有两具尸体漂浮在水面上,准确的说是随着水流的方向,正缓缓飘过来。
再仔细看,那不正是蓉儿和杜郎中嘛!
洪渊心里一沉,果然,这才是真正的处置!
此时,岸上人群都逃也似的报官的报官,回家的回家了。船只堆也渐渐散开,飞速逃离这是非之地了。毕竟,平白见了这尸体,都觉得晦气。
惟独留下那两具尸体,徐徐靠近。
蓉儿原本红肿的脸颊已经被泡白了,胸膛处有血迹,应是被人捅了抛下河的。衣衫松松垮垮裹着尸身,生前被审讯时,虽然衣衫不整,也不至于如此草率的穿着,身上很多皮肤裸露在外,像是被人扒光了又草草穿上的。
杜郎中大睁着眼,已经涣散的瞳孔仍旧黑漆漆的,充满恐惧不甘。
任由尸体漂在河中,问到她头上。她大可以谎称已经撵出府了,是死是活与她何干?好算计呀!
尸体沿着河岸飘,恰巧飘到洪渊面前时,她看清了!
蓉儿胸前有血迹,但是衣裳却没有刀捅破的裂口。
有人或者说就是孙莫愁,着人扒了她的衣服,捅死,又穿上的。为什么扒衣服呢?搜身!很有可能是搜身,替孙莫愁办事的多是婆子丫鬟,都是女人,肯定对蓉儿的身体没兴趣。
既然没兴趣,还扒了她的衣裳,那就必然是想从她身上搜什么重要的东西了。
那会是什么东西呢?
“让开,给我们让开!别耽误我们办案!”
几个衙役模样的人推搡了洪渊一把,来到岸边开始捞尸。
洪渊深深地看了蓉儿尸身一眼,便回去找惠姑姑了。如果没猜错的话,孙莫愁要搜的东西已经搜到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快把她弄死了。
衙役来查又如何?只怕是他们的官老爷也不敢得罪这赵家吧!
现在想来,当初她被叫去沧浪阁。一个个紧张成那样,也不无道理。仅从蓉儿的事儿上就可以看出,孙莫愁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