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灵望着书封上的三个名字,心中忽然升起一阵奇异的感动。
柏灵带着几分不舍,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这三个名字。
它们像这样被写在一起,好像也是一种团圆。
“柏灵……”李一如重复着这个名字,回想起先前破庙里那位姐姐的话,他突然反应过来,“啊,就是那个在平京的妹妹吧?”
“是啊。”老板答道,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老太医这一家太惨了,先是女儿在京城游船的时候不慎落水,溺亡了,后来自己又和儿子一起坠入山崖……得亏是还存着这套书,不然真是什么都没留下来。”
“溺亡……”李一如有些疑惑地颦眉——这个说法和破庙里的姐姐不太一样。
“这书是怎么得来的呢?”柏灵抬头问道,“老太医他们是被押解到江洲来的,书稿什么的,应该来不及收拾……”
书坊老板看了柏灵一眼,笑道,“你这就问到点子上了。”
柏灵有些茫然地抬头等候答案,那书坊老板已经动作轻柔地翻开了扉页。
“这书的原稿,并不是老太医带来的,”他将书册递到柏灵面前,“乃是他们在平京的一位故友送来的江洲,两位太医身家清贫,先前刊印付梓的钱是一分都拿不出,也是这位故友慷慨解囊……”
柏灵一目十行地看着书坊老板给她翻开的书页,那正是这位“故友”留下的开篇序言。
序言很短,只有寥寥数行,通篇没有讲关于自己的事,只是说自己一向和柏家交好,如今能资助这十几册医书出版,感到与有荣焉云云。
柏灵看了好几遍也推测不出此人究竟是谁,直到书坊老板翻页,柏灵看见落款写着——严九铮。
严九铮……
柏灵微微颦眉。
她在平京的这些年里,哪里有过什么姓严的朋友……
可望着这个名字,柏灵又总觉得有股隐隐约约的熟悉感。
严九铮……
她在心中暗自重复着这个名字,小心地探寻着这缕熟悉的源头。
忽地,柏灵感觉心头闪过一道花火,那句声音低沉的“浮生取义”言犹在耳,决意北上的少年目光灼灼,好像还是昨日发生的事。
严九铮……
铮……曾……曾久岩?
一时间,所有的困惑和不解都被这福至心灵的念头一下击穿。
曾久岩!没错,是久岩!
柏灵深深地吸了口气——是了,当初她被囚在小院时,曾久岩就将柏世钧和柏奕接去自家侯府住了,想必书稿也是在那时……想到这里,柏灵只觉得一阵胸闷,眼眶又有些湿润起来。
书坊老板看着柏灵的表情,以为她是在为老太医一家死于非命而伤感,也叹了口气,“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
柏灵一时悲喜交加,明明想笑,却又觉得喉中一阵哽咽,只好表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普宁坊这块,三年前就是安置白缠喉病患的老仓库之一,”书坊老板说道,“你们往普宁坊的东边走,那边还立着两位太医的祠堂呢,这会儿天色晚了,城外的衣冠冢你们也去不成,要是想祭拜,就去那边看看吧。”
柏灵再三谢过书坊老板,几人出了门就往东去了,期间牧成和李一如都没有说话,柏灵走在最前面,一次也没有回头。但后面的两人也知道,看这频频擦脸的架势,韦兄弟大约是又哭了。
不过李一如也经常掉眼泪……牧成对此已经见怪不怪。
敢情现在的年轻人已经不在乎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了。
不一会儿,几人终于找到了书坊老板提到的那处“祠堂”,几人原以为会是一间庙宇,到了之后才发现,这“祠堂”只是一座两米见方的石雕。
这石雕大约一人高,石墩的底盘雕着莲座,上边则是石头雕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