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穿着役卒粗衣的壮年男子上前,分别钳制住柏奕和柏灵的双臂。
吏员一脸肃穆,匆匆读完了柏奕的信,脸上已是一片冷笑。
“大人,一定是什么地方有误会。”
柏灵没有挣扎,她谨慎地配合着役卒的动作,恳切地望向城门吏,“这些东西我哥哥是从什么地方采买,到底是用来做什么,您大可以问,我们都如实答。您到时派人按图索骥一查便知了。我们是清清白白的老百姓,不是什么作法害人的邪教徒。”
“放肆,这种话轮不到你们自己说。”城门吏的尾音拖长,眼中轻蔑,“先拖到旁边去,不要影响后面的人!”
兄妹两人被推搡着押解到城门角。
“蹲下!抱头!”
兵丁完全不听辩解,兄妹俩只得识时务地照做了。
等两个役卒走远,柏奕才低低地呵了一声,“……这什么情况?”
柏灵四下看了看,显然她和柏奕不是被拦下的头一批人,就在这墙角,已经有五六个一样抱头蹲下的倒霉蛋了。
她微微颦眉——这些人看起来都像书生秀才,文质彬彬,且手无缚鸡之力。
难道是……专抓文人?
这让柏灵心中稍稍有些不安起来,倘若这些人是正在有目标地进行抓捕,那么背后就极有可能牵扯着什么复杂的案子。
在什么背景也不知道的情况下,轻举妄动不是上策。
“城里最近又闹了什么大案吗?”柏灵轻声问道,“这儿怎么又查起巫蛊的东西来了……?”
柏奕皱眉想了想,良久才摇了摇头,“除了上次蒋三说的那几件案子……最近没听到外面有什么风声啊。”
柏灵叹了一声。
她想了想,蹲着往柏奕那边靠了靠,低声道,“那我们先等等?看一会儿他们怎么说。”
柏奕看了她一眼,“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先等半个时辰吧,不急着一会儿。”柏灵小声说道,“如果一会儿能自证清白,我们走程序把这事儿解决了最好。”
柏灵顿了顿,又道,“实在不行,咱们也不怵。你是太医院的学徒,我是贵妃身边的司药,他们要是来硬的,咱们就直接亮身份……不论他们究竟要以什么借口抓人,我们都轮不上让他们来处置。”
柏奕抓起地上的沙土,抛向不远处。
“那就等等看吧。”
这个节骨眼儿上,确实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诶,我说,那边的小兄弟!”
两人同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人声。
兄妹俩回过头,只见一个十分肥硕的中年人也抱头蹲在他们后面。
此人身上穿着考究的绸衣,上头用暗线绣着繁复的花纹,他头上戴着一顶方形的纱帽,皮肤雪白。
柏灵心中暗暗估算了一下,这中年人一个人的体重大概就能顶上旁边的三个书生。
“……是喊我吗?”柏奕指了指自己。
“对!”那中年人带着几分谄媚的笑,奋力往这边挪了挪,这动作对他来说有些过于艰难了,衣服下的肥肉彼此碰撞,几乎是在以某种流动的形态抖动着。
“你们也是被扣了吗?”中年人轻声问道。
柏奕有些警惕地看着来人,“你谁啊。”
他连忙笑了笑,“……小兄弟别误会,我没有恶意的,我就是想问问,你们身上还有没有钱啊。”
柏奕的脸拉得更长了,拉着柏灵就往旁边避开。
“哎哎,别走别走。”中年人轻轻打了自己一嘴巴,“小兄弟,你看我这不会说话的笨嘴……我真没什么恶意啊。主要是今天出门忘记带钱袋了,所以这会儿实在没钱打点,看你们好像拿着钱袋,就想来找你们借点儿……”
柏灵忽地一怔,“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