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着小木桌回承乾宫的时候,柏灵一早带出来的话本已经看完了。
踏进承乾宫的宫门,柏灵看见贵妃的正殿依然亮着灯,她停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白天那少年的言语还在耳边回旋。
柏灵心情颇有些复杂。她忽然觉得,这里宫墙既像是贵妃的囚笼,却又何尝不是一直在保护她、使她免受外界恶意的壁垒呢?
“回来啦?”正殿里,郑淑走了出来,宫人们已经把柏灵回来的消息带到了屈氏的跟前,郑淑闻言便出来接,“东西叫人给你先收着吧,娘娘喊你呢,快进来。”
说着,两个宫女就要过来接柏灵的包袱。
柏灵将怀里的小木桌抱得更紧了些,笑道,“不必了,一会儿我自己来。对了,淑婆婆,咱们宫里有没有好酒?”
“酒?”郑淑诧异,“你想喝酒?”
“不是。”柏灵摇了摇头,“总之……有我的用途。”
郑淑没有再问,直接点头道,“有,你先进屋吧,我去帮你拿。”
柏灵连声道谢,而后将小木桌放在殿外的台阶一侧,背着包袱就进屋了。
只见宝鸳和屈氏都在里头等着,一见柏灵进来,也不说话,就是盯着她笑。
“怎么都……这样看着我看啊。”柏灵才进里见就停在了那里,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没有,就是有事问你。”宝鸳笑着冲柏灵招招手,“你过来!”
柏灵走近,这才发现她手里,正拿着昨日自己给屈氏的那份正念指导语。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宝鸳一面笑,一面把正念指导语塞到柏灵手里,“什么‘感受你的呼吸’、‘把注意力放在你的右手’‘觉察你脑海里的想法’……故弄玄虚的,我今天陪娘娘练这个,中途睡着了好几回呢!”
“练得睡着了,说明你练得不对。”屈氏在一旁淡淡地笑道,说着又看向柏灵,“是不是?”
“娘娘说得对。”柏灵笑答,“看来昨日教娘娘的东西,您都记着呢。”
“听着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不睡着嘛!”宝鸳歪着头,“反正今日,我非要听柏灵讲讲,娘娘练这个到底有什么用。”
柏灵接过那张写着指导语的纸,这才发现上面的字迹全是新的——想来是宝鸳为了屈氏看得方便,重新又誊写了一份。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不是已经特地教过你一次了吗?”柏灵也抬头,“当时还专门把宝鸳姐姐拉到里间说的话呢,你忘了?”
宝鸳愣了愣神,似是想了许久,这才有几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时候一看这玩意不是正经药方,我以为你是随便写点儿什么来应付呢,就没细听……你再和我讲讲嘛。”
屈氏闻言,也轻声叹道,“再说说吧,我也再听一听,这一下午来,本宫也有许多问题想问……”
“讲也可以,”柏灵看向宝鸳,“不过我不白讲,你既然听了,那今后就要跟着娘娘一起练习,这个能做到吗?”
“可以啊!”宝鸳立刻答道。
“那好,我现在,就再和你说一遍——”
“再等等!”宝鸳又笑道,“等淑婆婆回来吧,我们在一块儿讨论一下午了,她也想知道这个正念练习,到底是个啥。”
三人在屋中等着,说着话,又让婢子进来再添了几盏夜灯。
在院中守夜的宫人望着正殿里透出的光,也不免有些惊奇。
一个丫头轻轻戳了戳身旁一同值守的婢子,“你瞧今晚这灯亮得哟……贵妃这会儿又不觉得这些烛火看着晃眼睛啦?”
一旁已经困得要打瞌睡的婢子猛地醒来,皱眉道,“闭嘴吧你,贵妃用的又不是你家的灯油……要是被人听见了你在主子后头说这些,我也得跟着你一道挨打!”
那丫头悻悻地住了口,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