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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疼痛,柏灵更多的是愕然——这些伤口是什么时候留下的?自己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怪不得从刚才开始就老觉得左手有些刺痒,还以为是皮肤过敏,没想到……
“对不起,对不起……”宝鸳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她低头去拧那个小瓷瓶的盖子,“我不知道那时候怎么下手这么重。我给你上药,你忍忍啊——”
柏灵这才想起来,这大概是她刚到宫墙那会儿宝鸳扑过来时抓伤的。
她把手往后一抽,笑道,“不用,不用……宝鸳姐姐给我一些白酒,让我给伤口消消毒就可以了。”
这大概是受了柏奕的影响——所有会碰着创口的东西,轻易不要往上头抹药膏。
毕竟这个时代既没有杀菌处理,也没有防腐措施,谁也拿不准最后抹在伤口上的,到底是药啊,还是细菌培养剂。
宝鸳看起来更伤心了,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柏灵放下了衣袖,轻声道,“这是很珍贵的金创药吧,我这都是小伤,别浪费了。你也别自责啦。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那个时候谁都很害怕呢,哪里还顾得上轻重——”
柏灵还没有说完,宝鸳已经扑过来抱住了她。
如果说之前对这个小姑娘只是信任,那现在,宝鸳大概是已经完全将她当作了自己人。
“幸好有你在,幸好有你在……”宝鸳哽咽着低语,“幸好有你在啊……”
柏灵也不打断,只是轻轻拍抚着宝鸳的背,“你也辛苦了呢。”
要一直照顾一个抑郁的病人,本身就是非常辛苦的事。
更不要说是以一个宫女的身份来做这些。
郑淑此时也从里间走了出来——外头来人了,她要去看看。
安静的屋子里此时只听得见宝鸳的哭泣声。柏灵与郑淑四目相对,两人都没有说话,郑淑苦笑着叹了一声,向着柏灵欠了欠身。
柏灵报以微笑,目送郑淑去院子里问话。
等宝鸳的哭声渐渐低缓下来,郑淑也回来了。
宝鸳听见声音,这才回过头,一见是郑淑,连忙问道,“怎么样?外头人都是怎么说的?”
郑淑只是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缓步走到宝鸳和柏灵的身侧,也坐了下来。
“是不是已经传得满城风雨了?”宝鸳擦了擦眼泪,有些担心地问道。
“现在没有人敢传,有个新晋的美人中午嚼了舌根,这会儿已经杖毙了。”郑淑低声道,“是黄崇德黄公公亲自下的令,在圣上归宫以前,宫中有嚼舌者立即杖毙,不论位份,不论尊卑。”
“……!”柏灵和宝鸳心中都是一阵惊凉。
郑淑有些疲惫地望了两人一眼,“一个美人哪有这种胆量,还不是林婕妤那边挑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