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香,现在又开始阻挡母亲盯梢在这里的视线。
一口应下了十二天祈香的活计,可是对这两个婆子又毫不留情……
这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子。
屈氏的目光又远了几分,她忽然想起前天晚上的情景。
那个女孩子说了什么来着?
——我不知道您从我的经历里看到了什么,等您有力气的时候可以再来找我聊聊,我会等您。
等我?
等我什么……?
等我去开口,去说我是多么羡慕你还没有泥足深陷,还有脱身的可能?
屈氏目光垂落,又带起几分自嘲的讥笑。
纱帐外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两个婆子的佛经大概是背完了。
“娘娘,”郑淑有几分担忧地道,“要不要敲打敲打这个新来的司药?再让她这么胡闹下去……”
“怎么停了。”屈氏像是没听见郑淑的话,目光望向不远处跪着的两个婆子。
“回娘娘,我们……都背完了啊。”
屈氏轻声道,“她不是说要背三遍吗,这才第一遍。”
大家都一愣,宝鸳忍不住笑出了声。
郑淑不由得皱眉瞪了宝鸳一下,宝鸳随即收起了表情,但眉眼里也还是透着掩不住的笑意——也不知道娘娘今天是哪里不对劲,突然在这么一件荒唐的事情上计较起来了。
但只要不是“随便”、“都行”、“就这样吧”……就很好。
等婆子们苦不迭地背完了三遍,屈氏揭开了纱帐,低声道,“你们今日就不要在我这里当值了,本宫不喜欢听鼾声。”
“那……那老夫人那边的消息,就断了。”两个婆子都有些局促,“不然……能不能让淑婆婆帮我们,记着娘娘今日的起居……”
郑淑冷冷打断道,“你们昨天也没记娘娘的起居,半夜不照样把消息送出去了吗?昨天你们是怎么做到的,今天就怎么做!要不然,就继续在这承乾宫里待着,但只要你们再打一个瞌睡,我明日就亲自去报老夫人,仔细你们的皮!”
两个婆子一个寒蝉,想了片刻,无非就是瞎编一段“一日无事”的章程……倒也不难。
只是每一日送出去的消息,宫里的专人都要检阅,无关贵妃的事是一件也不能说的。
如此一来,她们俩被柏灵按在地上摩擦的遭遇,岂不是永远都见不了天日了?
两个婆子心情复杂,但还是千恩万谢地下去了。
屋子里没了这两个人,屈氏登时觉得心中清明了不少。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屈氏问道。
郑淑“回娘娘,快到巳时了,您该用早膳了……”
屈氏全然没有理会早膳,只是问,“那个柏灵什么时候出去的?”
郑淑“卯时的样子。”
屈氏在心里算了算,轻声道,“等今晚戌时她回来了,带她过来吧。”
才把她在外头晾了两天,这宫里就凭空掀出了这些风雨。
屈氏想着,竟也觉得有些好笑。
这个姑娘怪有意思的呢。
或许……也该听听她想说什么了。
郑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喧闹声。
宝鸳飞快地跑了出去,又很快回了屋。
“娘娘,是二爷,”宝鸳的脸色很不好看,“他……他又来看咱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