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伙子官兵扑了过来,借着火把亮光,很快看清了一张熟悉的脸,赵耀那张本就有些难看的脸变得更加狰狞了,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耿仲明?这是怎么回事儿?这王八蛋不是去打东山口了么?怎么朝我们杀过来了?”赵耀心中的疑惑太多了,不过由不得他多想,这场遭遇战来的太突然了。耿仲明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这地方碰到一股子流寇,不过仗打到这个份上,也由不得他细细思考了,当即领着人就扑了上去。
另一边秦良玉带着人猛攻东山口另一侧,一听说耿仲明往西边撤,也是有样学样。没有多久,秦良玉的兵马便和耿仲明再次合兵一处,这下赵耀可就头疼了,本来就被耿仲明摁着打,现在秦良玉的土司兵马也冲上来,哪里打得过啊。
赵耀心里直骂娘,明明自己这边兵力更充足的,为什么总觉得是对手兵力更多?不得不说耿仲明太会用兵了,他深知自己这边兵力不足,所以尽力将所有兵马聚在一起,拧成一股绳,把声势弄到最大,看上去西岭上到处开打,但实际上主攻的地方永远只有一个。可就是这样的打法,给了流寇巨大的心理压力。若不是压力太大,刘文秀也不会沉不住气,想要跟官兵在东山口决一死战。
接下来,赵耀的下场可想而知,本就是一股残兵,想要跟主力汇合的。结果又被耿仲明和秦良玉合兵一处,迎头痛击,打了也就两炷香时间,除了赵耀带着不到四十人逃掉外,其他人全葬送在了山林之中。
刘文秀集结主力在东山口,结果却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情糟透了。没多久,赵耀所部几乎全军覆没的消息传来,更是往他心口扔了一块冰,拔凉拔凉的。
刘文秀觉得自己这场仗打得毫无头绪,乱糟糟的,仿佛有一根绳子吊着自己的手,明明自己有着足够的兵力,偏偏没法按照心中所想打一场。西岭,到底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重要?
一身伤口的赵耀吊着膀子一瘸一拐的,脸上挂着几道血痕,望着天边的鱼肚白,他哭丧着脸说道:“刘头领,咱们还是撤吧,众兄弟都不想在这鸟地方耗着了。成都府的官兵主力肯定往这边赶呢,咱们再耽搁下去,怕是会耽误了撤退的时间啊。”
赵耀说出了许多人不敢说的话,对于大部分农民军头领来说,西岭这地方就是个鸡肋。看上去西岭离着成都很近,可关键是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啊,西岭不是什么城池,不是什么镇甸,山上除了几座庙就是尼姑庵。守着西岭,能干嘛?还不如山下的镇子呢,大家还能劫掠一番,好好乐呵乐呵,哪像在这西岭上,隆冬时节,吹着冷风看雪山。
早在官兵没有攻打西岭前,好多人就已经不想在这鸟地方待着了,如今战局不利,更加没人想继续待下去了。
刘文秀瞪了赵耀一眼,却也深知赵耀说的是实话,眼下真的是军心不可用啊。当初就寻思着义父的想法有些异想天开,就算打西岭,也该春夏时节过来的,大冬天的,这地方没法久待啊。如今不过是应验了自己当初的想法,只是,这样撤回去,真的很丢人啊。
“报.....报......山下的眼线传来消息,成都府守备杨开龙现正率两万官兵朝西岭扑来,预计两个时辰后就会抵达东山口!”
这个消息算是给了刘文秀一个台阶,刘文秀狠狠地瞪了一眼西边的烽烟,气呼呼的挥了挥手,“传令下去,各部撤离,往北撤,到时候会有人接应我们的。”
刘文秀一声令下,众人也是松了口气,他们就怕刘文秀的倔劲上来,非要跟官兵一决高下,那样大家可就要为自己考虑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