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人两字不会刻在额头上,师妹你太容易相信别人。”半夏沉声道。
顾青衣问“为什么要救她?”
梅落尘语塞“一念之差,看到她的伤口我就很着急,我不想让她死,或许是感同身受……”
顾青衣幽幽叹了口气,“怎么会是感同身受呢?那是个男人,你和他有什么感同身受的地方。”
梅落尘睁大眼睛,她当时脑中想起自己的痨病,可怜一个姑娘年纪轻轻竟然会被迫中毒刮骨,一定很凄惨,便本能地出手去救她,没有考虑有没有危险……等等,那是个男人?!
“师父,她的声音很清脆,手臂纤细,皮肤白皙,显然是女儿家的样貌,怎么会是男人?!”
顾青衣幽幽道“那是个还未变音的少年,还不到年纪、声音才雌雄莫辨,他骨架偏小,手腕看似纤细,实际比同龄少女大了一圈,至于肤色,常年不见光自然显白,你要多一些判断。”
梅落尘感觉头疼,一脸不可置信,顾青衣看着她直摇头“大夫单看骨架、走路姿势与毛发就能辨别男女,看来你的基本功还不扎实,你还要多历练几年。”
梅落尘的头飘飘呼呼、晕晕沉沉,身体一软靠在墙上,她仔细回想刚才包扎的姑娘,怎么摇身一变变成少年了呢……长安城的人穿衣难道不分男女的吗?
……
识错人的恍惚与怀疑持续到第二天,坐在床榻边看到师父带着一个小盒回来,梅落尘静静盯着师父,刚才他不在时,她放空自己,胡思乱想了很久。
她一直在想她的病,之前她刻意压制咳嗽次数,几次装病含糊过去。寒露之后天气转寒,她不时感到胸闷,每次忍下汹涌的咳意过后,她手背上满是指甲印。
马上就是立冬,她的精神变得越来越萎靡不振,每年冬日都是她的鬼门关,痨药与暖炕是她离不开的救命药,可是得病这件事她还没有告诉师父。
相处了这么久,她心里很清楚,师父即使知道她的病,应该也不会把她赶走,可是她不敢尝试,她想象不到师父发现她有痨病之后会露出怎样的神情。
轻轻捂住胸口,她小声咳嗽一声,拿起师父放在桌上的小盒,说话掩饰道“师父,这是什么?”
“一味草药。”
梅落尘轻轻打开盒子,看到一片风干的象牙白花瓣,把几片零落的花瓣往花芯上拼,整朵花看起来像一个倒立的鼎,紫砂一样的殷蓝色花芯像一颗心。
“这是什么草药?是不是有毒?”
顾青衣点头,“别触摸它,这花的汁液有毒,虽然现在只能从枯萎的花瓣中挤出几滴毒水,也有很大威力。”
听到师父的话,梅落尘白了脸,连忙把花瓣放下,去一旁木盆中反复洗手,打水时她随口问道“这花叫什么呀?看起来怪好看的。”
“千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