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用力,骨骼往外突出,细得让人担心这一下砸过去会不会断掉。
直到被人拉开,黑白分明的眼睛无意扫过来,冷得像冰,落在人身上,却能灼得人生疼。
沈濂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他从没见过那只毁容的眼睛表现出如此生动的色彩——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
沈濂整个人愣住,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怎么打起来了?!”
“你们那里的?!病人都欺负!”
“先把伤口处理了!看着点那小朋友手臂!梁医生快过来!”
找茬的两位不良脸上都挂了彩,嘴里只能发出呻吟声。
只是程亦然的情况更严重些,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全无血色,半边脸还肿了一块,倒在护士怀里。明明脆弱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昏过去,脸却绷得紧紧的,一对眸子如化不开的寒冰。
直到程亦然被扶着离开,沈濂才反应过来,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程亦然她妈,要炸了。
小姑娘来头不小,是病房的人,现在一不留神,在医院就被人给打了。那身伤,比被打的两人伤得还重。
医院的人很紧张,第一时间通知了家人,一群医生护士围着给检查了伤,处理了一遍。
姑娘全程肌肉紧绷,怎么哄也没让她放松下来。
程亦然不怕疼,让她异常的也不是疼。她一直以来冷漠得像一个精神病,什么也不在乎,感觉不到活着,把自己往死里作。
因为身处泥沼,所以无所谓黑暗。
但现在不同,她刚刚才看到了光。那个干净得发光的少年。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欣喜。
从来不会有人将她放在心上,给她制造欢喜。
现在不一样,她有了。
她想喊疼。
小朋友状态不好,护士把经常陪着她的沈濂叫过来了。
沈濂不知道这个神经病在发什么疯,她整个人还是看不出情绪,没有愤怒,没有痛苦,直挺挺的躺在那里,眼睛亮得诡异,像没有灵魂躯体,给人一片苍白。
沈濂看了她好几秒,歪头的时候,听到自己脖子响了一声。
“谁打的?”沈濂声音有些哑,模糊却很有力度的传来,“别怕,告诉爷,爷疼你。”
“干你……”程亦然的声音也很哑,亮得灼人的眼睛看向沈濂,眼眶染上红色,“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