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蚁为伴的日子,当然是没有舒舒服服坐在邢府里好过。
听见冯锦的声音,邢峦将原本闭着的眼睛睁开,起身走上前“臣倒是真没想到,太皇太后的动作这样快。”
“倘若哀家动作慢些,恐怕今日咱们俩的位置就该换一换了吧。”冯锦也不恼,只是顺着他的话,像拉家常似的与他三言两语地说着。
邢峦嗤笑道“秦太嫔都让您送去妥回了,您还留着臣这条命做什么。这一个月来,臣是好吃好喝地被人供着,这浑身上下实在是难受得很。既然您都罪证在握了,太皇太后还不如下旨将臣处死算了。”
他那日见过阿才的尸首之后,也多多少少听说了太华宫后门抓住刺客的事儿。他不清楚阿才找来的那些人究竟对自己有几分忠心,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有人将他供出来了。
现下想要抵赖,还不如没皮没脸地与冯锦讨个痛快。
“邢大人说笑了,哀家从不是那种动不动就想取人性命的人。”冯锦认真地望着他,“而且叫人把你带到这儿来,目的也不是要你的命,而是要你把这些年吃下去的不义之财统统给哀家吐出来,还给大魏,还给百姓。”
邢峦低头,微微拂了拂身上的尘土“太皇太后何苦如此劳累呢,自古以来,最数孤儿寡母走不长。您若是像秦太嫔一样聪明,找个依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大伙儿都得了好处,一起把这江山维持下去。那也算是对得起先皇,对得起祖宗了。”
“她聪明?聪明到最后,自个儿远嫁,留下儿子在自己最不放心的人手底下抚养着,邢大人管这叫做聪明?”冯锦的声音回档在地牢里,带着一丝嘲讽,讥诮地反驳邢峦。
“真让你们这些人把持朝政,予取予求,哀家才是对不起先皇,对不起祖宗!邢大人还是趁早儿把想说的都与哀家说了,兴许还能安度晚年。”
邢峦却好似一点儿也不怕她,挑眉反问“太皇太后想让臣说什么?您不是什么都能预先知道吗,还需要臣亲口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