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理由退缩和放弃。
但他没有,也不会。
“我知道,你可能会感到荒谬或者怀疑我的目的,但艾萨拉她……总之,卡多雷正面临一场浩劫。为了我的人民,也为了我们的家园,我必须阻止女王。”
法罗迪斯转过身,神色凝重地望着那枚浮空石块。
“很抱歉把您卷了进来,虽然梅特里帮了您,但这个计划毕竟太过疯狂,如果您现在选择离开,我会尊重您的决定。”
“不用那么客气。”古德曼走上前与他并肩而立,感受着高戈奈斯潮汐之石恰如惊涛骇浪般的魔法气息,他语气平缓,莫名令人心安,“既然已经来到这里,我自然是早已做好决定。”
“你也不用感到惭愧,梅特里救了我的命,我这只是一报还一报。更何况我抢了这东西,艾萨拉和那些恶魔,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我。”
没有去谈论什么英勇壮烈的革命情怀,古德曼言语之中的算计与衡量,反而是法罗迪斯最容易接受的。
“多谢。”王子殿下微微躬身,丝毫没有在意所谓的阶层之分,“但既然梅特里已经……我们的计划必须稍作修改。”
“愿闻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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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萨拉斯的夜,比其他任何地方都要凄凉。
没有人声鼎沸,没有喧哗热闹,寥寥的零星烛火勉强点亮城市,却没有什么声音传出。黑夜的渲染,人人自危的气氛,令这夜色,愈发刺骨。
年纪轻轻就成为了法罗迪斯王子的顾问,凡多斯的能力可见一斑。尤其是最近出了恶魔这一档子事儿,王子殿下为了拖延艾萨拉的传唤在纳萨拉斯学院闭关,他几乎包揽了全城的书记工作。
砰!
闭合的窗户被晚风撞开,不住摇曳的灯火扰乱了顾问的思路,凡多斯皱起眉头,放下羽毛笔,快步走向窗口。可还没走到跟前,他就清楚看到栓子被折断的痕迹。
真是晦气。
自从那个陌生精灵出现,他一整天都没有安心。明明应该尽快将消息……奇了怪,今晚的风有这么猛?
拔出断掉的金属拉扣,凡多斯一脸疑惑地将上半身探出窗外。寂静的街道,寂静的夜,丝毫没有风的痕迹。
哗。
身后传来的细微声音打破寂静,顾问浑身一震,踩住电门似的猛然转身。
烛火后方,一身黑甲的猎手正拿起他刚才伏案疾笔的密信默不作声。
果然,这家伙没安什么好心。
凡多斯两眼微眯,双手默默背在身后,精神连通魔力,迅速勾勒起奥术魔法的阵列:“你胆子可……”
就在他全神贯注于眼前这不速之客时,大开的窗户,潜入一缕极其微弱的寒风,悄然穿过他的后颈,带动烛火,不停摇曳。
鲜血,无声洒落,凡多斯的视线一阵天旋,映在脑海中的最后画面,是一具熟悉却又陌生的无头尸体。
横坐在窗台,兰洛斯伸出双指滑过刃口,魔力轻微震荡,将那鲜红的血迹一一抹去。
“真是遗憾。”
书桌前,那个先一步闯入书房引起目标注意的镜像已经消失,失去支撑的密信也缓缓飘落。
没有给予落命的顾问更多关注,兰洛斯一个闪身,稳稳接住了那封字迹未干的书信。
映入眼帘的内容,并没有令黑甲猎手惊讶。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