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过是一个凡人罢了。
很奇怪,一个人身上怎么会有如此复杂又抵触的情绪和气息。
偷偷打量他许久,卿言终于注意到易辞是哪里不对劲。
脆弱,易辞此时显得有些脆弱。无论是略显疲惫的眉眼还是有些苍白的唇角。
他嘴角的血迹还在,难道是想要遮掩嘴唇的苍白吗?
卿言坐直身子,定定地望着他“你怎么了?当真无碍?”
易辞转身看向她,嘴角隐隐有一抹笑意“你希望我有碍?”
“当然不是。”卿言抿了抿嘴唇,“那手帕……你流血了?”
易辞微微一怔,粲然一笑“疏忽了。”
眸光流转,带着些狡黠的光“怎么?只许你给我喂血,就不许我给你点儿我的血吗?”
卿言无言,默了半晌,问道“你是什么人?”
“怎么?”易辞笑,“终于想起来要判断我是不是坏人了?”
“……不是。”卿言低头开始整理他的大氅,“你的血为什么可以……可以救人?”
她方才在雪地之时是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去,“烛风”使她精气散尽,易辞那一挥手让她摔的筋骨俱断,她完全是拼着最后的力气走向他。
如今醒来,身子有些疲惫,却再无痛苦之意。
想来,是因为他喂给她的他的血。
他到底是什么人?或者说……他是人吗?
“只允许你的血唤醒人,就不允许我的血救人吗?”易辞还是笑。
“……”卿言小声嘟囔道,“我的血不会让人做噩梦。”
“你做什么噩梦了?”易辞停下了笑意,严肃地看着她,眉梢颦蹙。
卿言被他的表情吓到,愣了一下道“也不算什么噩梦,就是梦见……”
梦见你被烈焰灼烧……她突然说不出口。
“嗯?”易辞还在等她回答。
“就是梦见……”卿言将叠好的大氅还给他,站了起来,“我得去找姑姑了,我怕姑姑有什么危险。今日多谢易公子相救之恩,若公子日后有何难处,卿言必定竭力相助,绝不推辞。”
易辞有些惊讶卿言突然转变的态度,怔了片刻也站了起来,看着她“我现在也无事,陪你一起去找吧。”
“你……”卿言愣了一下,“你身体真的无事吗?”
“小姑娘怎么总是不想着我好,老想着咒我呢。”易辞笑道。
“我没有。”卿言正视易辞,“方才那两个贼人口中的女子很可能就是我姑姑。”
“那两个人武功平平不足为惧,但他们能进入北冥境一定是有原因的,我猜想,他们可能是尾随别人进入的,或者是有人相助放他们进来的。”
“无论是哪一种,姑姑现在都很危险,所以我要抓紧时间找到姑姑。”卿言扫了一眼他苍白的唇角,“你不要逞强了,你方才不仅给了我血,还有灵力吧。”
易辞愣了片刻,忽而笑了起来“不好骗呢。”
卿言“……”
她看起来很好骗吗?
易辞说完就收了笑意,直视着她“如果我说,那两个人是我放进来的呢?”
“那是你放进来的吗?”卿言道。
“不是。”易辞道,“我都杀了他们了。”
卿言笑了,眉眼弯弯“杀了他们也不代表不是你啊。”
易辞也笑“你不相信我啊?”
“信。”卿言道,“我信。”
“为什么?”易辞道。
“不为什么。”卿言道,“沿着河向东边走,看见一片雾凇,里面有一座屋子,你若有事,到那里找我吧。”
“这么确定我会找你?”易辞好整以暇。
“北冥境没有其他人了,你也不是来拜祭的,岩高兰也快被你捏坏了。”卿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