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巢就像是孙猴子看到了仙桃,哪里还能按捺得住,立马招呼手下,冲出了蒲苇丛。手中挥舞的大刀,反射着落日的余晖,倒是应了那句成语“气势如虹”。
然而再美丽的虹光,只存在于一瞬之间,下一刻,就听得一阵轰鸣声响起,随即鸟惊飞,人哀嚎。
金巢一惊,吓得顿住了脚步。只见正对面窝着一群人,一个个头上顶着个蒲苇编的鸟巢,身上穿着葱青色的衣衫,与他们躲藏的蒲苇丛融为了一体,要不是放铳时冒出的白烟,根本难以发现他们。
金巢扫了一眼,估摸着有三十号人,人数虽不及他的手下,但是耐不住人家使的是火器啊!用大刀对付他们,还没来得及靠近,就被打趴下了。
金巢气得牙痒痒,眼前明摆着是个套儿,真是被那个忠叔给害死了。一双利眼如鹰,从人群中找出了抱头鼠窜的忠叔,一把拽住了他的领口。
质问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又听到一轮铳声响起。忠叔不幸中了一铳,正中他的后脑勺。若是从他的后背看,就像是一只裂开的西瓜,还没来得及哀呼,人就软了下来。
金巢脊背一凉,顿时后怕起来。若非他抓着忠叔,无意中将他做成了肉盾,之前那一铳就该打在他的身上了。
面对必败的结局,他不会傻乎乎地留下送死,紧紧地抓着已经没了气息的忠叔,废物利用,继续将他作为肉盾,在两个心腹的保护下,向后退去。
又挨过一轮火铳齐发,铳声停息下来,金巢还没来得及庆幸,就见狗蛋带着一大群恶犬冲了上来,亮出利爪,见人就扑,扑上就咬。
场面霎时一片混乱,耳边传来的都是痛呼与哭喊。生死时刻,谁都顾不得上下尊卑了,相互推搡着,就怕落在了后面,被恶犬追上。没人给金巢让路不说,甚至还有人粗鲁地撞开他,逼得他让路呢!
金巢的心腹被人群冲散了,他也被撞得晕乎乎的,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一不小心被人撞翻在地,手中抓着的忠叔顺势压在了他的身上。
金巢索性不跑了,伸出手,绕到忠叔的后脑勺,在他的伤口上蹭了一把血,没工夫甩脱混着的脑浆,一股脑儿全抹在了自己的脸上,躺在地上装起死来。
金巢带来的那五六十号人,死的死,残的残,活下来的只有十几个,全都弃械投降了。
对于倒在地上的那堆“尸体”,狗蛋懒得一一检验他们是生是死。那得多费劲啊!马上就要天黑来,他可没这个工夫。只要在致命处补上一刀,即便没死,也能让他们彻底死透了。
金巢的双眼留着一条缝隙,一直偷偷留意着四周的情况。眼看着对方的利刃就要向他刺下来,躲是躲不过的了,他立刻推开身上的尸体,大呼,“官爷饶命!”
狗蛋不认得他,邢知府的亲卫却是从那张糊满血污的脸上,辨认出了他的身份,“他是浰头贼首池大鬓的得力干将——金巢。逮住了他,就能断了池大鬓的一臂。”
只断一臂吗?
狗蛋跟张平、何关混得久了,深谙“利益最大化”的道理,可不会满足于此。他要可是要拿下整座浰头山,向主子邀功的。
狗蛋抬起手中的火铳,用铳口对准了他的脑袋,居高临下道,“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官爷请讲!”金巢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黯然的双眼一亮。
他的神情落入狗蛋的眼中,引得他心中冷笑。这种人他见得多了,别看他平日里横得很,却是比谁都怕死,只要能让他活命,就是让他卖儿卖女都不会犹豫。
“带我们去浰头寨,只消抓住池大鬓,你所犯的事可以既往不咎。”
狗蛋满以为,金巢会欣喜地应下,想不到他却摇起头来。
怎么?卖主之前,还要先装一回义气?
这一招,狗蛋以前陪何关采购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