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爆发,变得凶猛而狂暴。
监察御史从睡梦中惊醒,眼睑撑开一条缝,看了眼天色,日头刚刚偏西,申时才刚过半。
他的心中纳闷起来,入夜尚早,暮鼓声怎么就响啦?
咚!——
沉实厚重的鼓声,再次在他的耳畔响起,距离如此之近,怎么可能是远在皇宫另一端的暮鼓声?
他的心中一骇,一个荒诞的想法浮上了心头,还没被他排除,就被下一记鼓声给证实了——
登闻鼓被敲响了!
谁吃了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居然敲响了登闻鼓?这不是给他找麻烦嘛!
年纪一大把的监察御史,打了个激灵,如同回光返照般,难得精神抖擞起来,从座位上一下子蹦了起来,目光搜索了一圈,定格在了一个俊俏的少年身上,只见他正拿着鼓槌,用力地敲打着鼓面。
御史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中流露出长者的威严,“小儿不得胡闹!”
这可是登闻鼓,不是拨浪鼓!
不能随便乱敲的!
无羡见御史向她扑来,想来抢她手中的鼓槌,转了个身,灵巧了避过了他,“大人就不问问小民,为何要奏登闻鼓吗?”
有什么可问的,看他的年龄就知道,必然是在胡闹,“乱敲登闻鼓可是大罪,快快将鼓槌放下来!”
无羡哪会听他的,右手猛地发力,鼓槌再次落在登闻鼓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须臾之间,便传遍了大半个京师。
御史毕竟年纪老迈,哪里是身法灵巧的无羡的对手,抢了半天,连他的一片衣角都碰到,反而将自己累得气喘吁吁,只能将城门的守卫喊过来帮忙。
一共来了五个人,个个人高马大,虎背熊腰,气势汹汹地冲向了顽童。
本是想将他抓起来的,哪知他同一条泥鳅似的,滑不留手,一溜烟就给跑了。
跑了就好!
御史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想同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计较,打算回去继续打盹,脚步刚迈出去,就听咚的一声自耳畔传来。
怎么回事?
他不是跑了吗?
登闻鼓为什么还会响?
御史眯着老花的双眼一看,就见那成童竟然将腰带解了下来,缠绕在了鼓槌上。
只要他一甩腰带,即便离开了七八步远,依旧能够奏响登闻鼓。
他还真是把登闻鼓,当拨浪鼓给敲了。
气急而败坏。
御史顾不得往日的形象了,仰着脖子对守卫大吼,“快把那个小畜生抓起来!”
京师十多年都没响过登闻鼓了,刚开始,百姓还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哪里要唱堂会了。
直到有人大呼一声,“登闻鼓响了,有大冤,快去长安右门!”
呼啦啦,一群人如同闻到了腐肉的苍蝇,齐刷刷地涌向了长安右门。
到了地儿,就见五个侍卫正追着一个少年,少年时不时地用腰带缠绕的鼓槌,击打在登闻鼓上。
那成童腰肢柔软,身法灵巧,将鼓槌耍的跟流星锤似的,将一群侍卫逗得团团转,比北京天桥下的杂耍还精彩,引得不少人纷纷鼓掌。
于是乎,本是庄严肃穆的登闻鼓前,宛若上演了一场闹剧,如此闹下去还了得?
御史气得直跺脚,又去找帮手了。
动静闹得那么大,怕是已经惊动了内阁,他得尽快将这个小畜生抓住不可,不然没法交代。
隆隆的鼓声,在京师的上空回荡,比邻的皇城占了地理优势,听得格外清晰,原本宁静的翰林院热闹了起来。
马汝骥看了眼漏刻,还以为自己幻听了,“还未散值,暮鼓怎么就响了呢?”
舒芬眼中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这哪是什么暮鼓,从方向上判断,多半是登闻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