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忠淡定地拈了一粒粽子糖,“圣上的心是向着你们的,原本只是想给你爹封爵,夺兵权的事,都是内阁那帮人搞出来的。
“此番,最重要的事没写在圣旨中,圣上让我传了口谕,让你将兵工坊迁到京师的南海子。即刻启程,不得有误。”
无羡一惊,“那可是大工程啊!那么多工匠,加上他们的妻子,可有几千人呢!南海子能安置下那么多人吗?”
“安置的问题你不用担心,张公公早已给你划拨了一块地儿。你先过去,将工坊和房舍先搭建起来,工匠则分批迁徙。”
无羡听明白了,“张公公这是要悄悄搬迁?”
董忠点点头,“防的就是兵部那群人,如今圣上的军权被夺了,制造兵器的大权也拿捏在了兵部和地方卫所的手中,圣上就剩一个兵仗局了,还不得小心看护着。”
无羡缩了缩脖子,“京师不比贺兰山,我在大同可得罪过杨廷和,他是首辅,不会找我和我爹麻烦吧?”
董忠白了她一眼,“你爹都是伯爵了,你怕他什么。凡事有张公公给你撑腰,撑不住了,还有圣上呢!圣上可发话了,让你在南海子再盖个玻璃坊,那儿上万号内臣随你挑,全给你做工匠都成!做出来的玻璃器皿,就在皇铺里售卖,少不了你的好处。”
肯定是朱寿那个家伙多嘴了,不然圣上怎么会知道,她还会烧制玻璃呢?
这回,不但要她迁兵工坊,还看中了她的玻璃生意,连制作工艺也得双手奉上。
赚来的那点利润,还不够付她的技术转让费,简直亏大发了!
但是面上却不能这么说,只能赞一句“皇恩浩荡”!
“油水越多,人越眼红。就没有法子,让我爹留在赤木口吗?”无羡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董忠点了下她的额头,“骂杨阁老的时候,可没见你如此胆小啊?这一回,是圣上亲自发的话,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沈钰还在榆林呢!您可得将他调去京师,没他,我可孤掌难鸣。”
“看把你给急的,调令早已发去榆林了,沈钰会在神机营挂职,姜蔺回来给你守赤木口,这下你可满意了吧?”
“满意满意!”不满意也得满意!
无羡在董忠的催促下,先召来了老师傅开了个高层会议,将搬迁的消息层层下达到基层,然后,又开个动员大会。
大家知道要从荒凉的赤木口,搬去繁华的京师,一个个都很高兴,动员的工作进行得格外顺利。
第一批人数最少,只有五十人,是沈钰当初挖来的老匠人,由董忠亲自负责护送进京。
第二批人是重点培养的青年骨干,扮作狼煞军,由李霸负责护送进京。
剩下的普通匠人,则化整为零,少则六七人,多则十人,或扮作流民,或扮作行商,或扮作镖师,由真正的狼煞军分批护送进京。
无羡将一切安排妥当后,先行一步,快马加鞭,火速赶往了京师。
再次来到翠峰重叠的居庸关前,无羡的视线一阵恍惚,仿佛见到了与朱寿初遇的场景。
客栈内的相互猜忌……
马厩里的剑拔弩张……
刘家沟的危机四伏……
过了这道关口,便是皇城了,怕是又会见到朱寿了吧!
有时候,天意就是如此,明明想要当个鸵鸟避开,却让人不得不去面对……
不知这一次想见,又会是如何场景?
百般思绪涌上心头,纷乱如麻,无羡深吸了一口气,将脑袋彻底清空,勒紧缰绳,下马前行,进入瓮城,钻入了深邃的券门。
跨入狭长的券洞,越是前行,越是幽暗,直至尽头方才显现亮光来。
一个绯衣的男子伫立于出口处,一层金色的光晕,勾勒出他周身的轮廓,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