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府甚深的真田幸之还在平静得帮母亲一起服侍祖母穿衣,完全看不出什么异样。
等真田幸隆穿好了衣物,紧了紧腰带,昂首挺胸走出房间。身后的真田昌幸想要扶一把,却被真田幸隆挥手阻止。
真田幸隆走到庭中池塘边,眯着眼睛看惊鹿戏水一上一下,听着耳边夏蝉的泣鸣,背脊挺直就像是不倒的千年松。
真田昌幸站在门廊上,看着母亲的背影,眼睛有些泛红。
她对身边的真田幸之说道。
“出去迎一迎,看信繁到了没有。”
真田幸之微微点头,转身就走。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寿数将近之人,总有些超脱凡尘的预感。
真田幸隆眼看是回光返照的最后时刻,真田昌幸也希望她的直觉没错,让这对祖母孙女见上最后一面。
不知过了多久,真田幸隆依然挺立在庭中,而身后的真田昌幸却是心头焦急。
是母亲的预感错了吗?信繁还没有到吗?
正在此时,庭外传来真田信繁中气十足的喊声。
“祖母大人,听说你要死了?”
真田幸隆与真田昌幸一齐看向门外,一个英武的姬武士出现在那里,笑嘻嘻朝门廊上的母亲点头。
随后,她几步走到真田幸隆面前,煞有其事绕了一圈,说道。
“看起来不像是要死的样子,祖母大人,你大老远把我从西上野叫过来,不会是故意耍我一遭吧?”
真田昌幸没有走过来,只是默默在远处看着,把空间留给了这祖孙俩。
真田幸隆摇摇头,又好气又好笑。她没有回答真田信繁的问题,反问过去。
“怎么?新晋的西上野之主最近很忙?就没空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太婆?”
真田信繁撇撇嘴,说道。
“当初可是您一脚把我踢出了门,怎么?看我现在混得风生水起,后悔了?”
真田幸隆笑骂道。
“后悔?是后悔呀,后悔没有早点把你这野猴子踢出门去。
说起来也是个大人物了,怎么还是这副没皮没脸的德行?当一方诸侯的滋味爽不爽?”
真田信繁叹道。
“爽,可真是爽死了。
上泉信纲拼命护送长野业盛去了大胡城,刚到岛胜猛的地盘就油尽灯枯而死,我正愁怎么和津多殿交代呢。”
真田幸隆摇头道。
“上泉剑圣不愧为西上野一本枪,对得起朋友。
对了,津多殿是哪位?”
真田信繁面色有些不自然,说道。
“大御台所匡扶幕府,再立将军之后,出家修行为先代祈福,斋名津多殿。”
真田幸隆看了眼孙女,说道。
“我听说上泉信纲与津多殿关系莫逆?”
真田信繁苦着脸点头。
“所以我才愁呀。
我哪知道上泉剑圣发什么疯,在箕轮城堵了我三天大门,又护着长野业盛去大胡城。
这老人家性子真硬,生生把自己的命给折腾没了。津多殿据说已经在回越后国的路上,我真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十万石西上野之地,北条家卷土重来吞了平井城,小幡信贞拿回了国峰城。我不过就占了一个小小的箕轮城,怎么麻烦都冲着我来?
长野业盛被岛胜猛护着,正等津多殿回来哭诉,要告我擅起边衅之罪,上泉剑圣又死在这件事上。
照津多殿的脾气,我这关不好过呀。”
真田幸隆望着愁眉苦脸的真田信繁,问道。
“松代,吾妻,箕轮,你这丫头占了不少地盘,该有五万石了吧?”
真田信繁点头道。
“榛名山南北包圆了,没检地,具体数量说不准,但不会少于四万石。往多里说,可算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