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基本利率。一旦借出钱,之后就是利滚利。
不断依靠复利率滚大的借款,会像吸血虫一样把借钱的人吸得家破人亡,一本万利。
而高田阳乃不但压低了土仓借款的单利率,还干脆把债务转换成北陆道商路的股份,玩了一手债转股的把戏。
简单来说,她搞了一个股份制公司,她来负责经营。赚钱大家分,亏钱股东倒霉。
整个北陆道商路被分了个干净,看似股东有了资产。可问题是,这商路算资产吗?
北陆道商路的根本,是用斯波义银的威望连接北陆道各国势力,一齐开路赚钱。哪天斯波家不玩了,这条商路就不存在了。
高田阳乃等于是用一个不存在的东西,换回来了土仓的真金白银。从现代人的视角看,用商誉换取现金流,是真正的空手套白狼。
而且,借款的利息是由分红支付。只要懂得调整股息率,除权复权一套组合拳打下来,搞不好股东还得往里贴钱。
分红是到手了,可本金缩水了,这到底算是赚还是亏?只要高田阳乃的账目做得漂亮,不参与经营的土仓根本看不出问题。
义银望着阳乃,心底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他问道。
“堺港与京都的土仓就这么有钱吗?”
高田阳乃鞠躬说道。
“主君有所不知。
从八代将军之乱开始,天下已经乱了百年。作为幕府核心的近幾诸国更是战乱不止,此起彼伏。
从您击败三好家的那年夏天算起,近幾大概有一年半没有打仗,这可是多年未见的太平时节。
堺港与京都的土仓,这百来年也一直在走下坡路。
您想,土仓借款是为了吃利息。可武家借款过几天战败全家被诛,商家借款过几天破产全家上吊,哪个土仓受得了这种风险?
据说有些老资格的土仓,干脆锁仓不借。因为放着太久,穿钱的绳子都烂掉,铜钱散落一地,堆在仓库里发霉泛绿。”
义银摸摸下巴,说道。
“有些道理。”
确定近幾土仓还沉淀着大量铜钱的情况,义银的心思不免活跃起来。
他这些天一直在发愁,如何收回近幾斯波领的控制权。要知道,重臣们的部众都是这两年自己招募的,义银与这些新人没有交集。
日后一旦出现问题,他无法保证这些家臣的家臣,愿意站在斯波家这边,听自己指挥。
但高田阳乃的做法,给了他一点灵感。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武家把脑袋拴在腰带上打仗,那是为了忠义?那是为了利益!
既然义银离开太久,无法与重臣的家臣谈感情。那么,大家可以谈谈钱。
这不巧了嘛,近幾土仓的铜钱堆积发霉,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借给斯波家用来收拢人心。
义银嘴角上扬,他还得好好想想。但他看向高田阳乃的目光,已经柔和了不少。
人才难得呀。
高田阳乃被主君忽然温和下来的目光,看得浑身难受。
她也不知道主君心里想着什么,总觉得自己这次貌似过关了,但又搞不懂自己到底是怎么过得关,心里没底。
义银发现刚才勉强起来说话,导致雪乃已经疲倦得昏昏欲睡,于是他轻声对阳乃说道。
“你和我出去说话,让雪乃好好休息吧。”
“嗨。”
阳乃扫了眼已经闭上眼睛的妹妹,神色复杂,跟着主君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
驻跸地的偏室内,义银坐上主位,对蒲生氏乡说道。
“你去把石田三成叫来。”
“嗨。”
高田阳乃在下首有些惴惴不安,听闻石田三成跟着主君回来,她已经明白主君原有的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