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厨泉对左贤王刘豹心存杀意由来已久,但是,杀意从来没有此时之盛!
布鲁乾的最后这几句话,彻底激发了呼厨泉对左贤王刘豹的杀意。不过,呼厨泉并没有立即表现出来。
呼厨泉知道此时并非杀死刘豹的最佳时刻,因为……现在是在并州,是在战场。呼厨泉不想在这个时候,匈奴内部发生一场动乱。
能成为掌管匈奴的单于,呼厨泉绝非一介莽夫。
草原民族以强者为尊,这里所说的强者,可不是光有武力就行,而是必须有勇有谋,心肠够狠!
纵观匈奴几十代单于,又有多少不是杀父、杀兄而立?
可匈奴人就认这个茬,只要你够强够狠他们就服你,谁管你杀父还是杀兄。他们要的,不是一个有道德的君王,而是一个能让匈奴强大的君王。
这就是一群狼一样的民族,狼王老了,就得被更强壮更凶残的壮年公狼咬死或驱逐,它们那管这老狼王是谁的父亲或兄长?
对于刘豹拉拢人心的表演,呼厨泉心知肚明,不过,为了顾全大局,呼厨泉还是不想亲手杀了刘豹,依旧在打着借刀杀人的主意。
这是一场“借刀杀人”的表演赛。
不论是田峻、呼厨泉还是刘豹,都在打着借刀杀人的主意。
刘豹是想用“二桃杀三士”之计,借刀杀人……杀呼厨泉、杀田峻、杀慕容槐。
田峻也想用“二桃杀三士”之计,借刀杀人……杀呼厨泉、杀慕容槐、杀刘豹。
呼厨泉本想借田峻之手杀刘豹,但没想到杀人成性的田峻会放过刘豹一马,还真送来粮草。
不过,呼厨泉也是聪明得很,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上前对刘豹道“贤侄果然英雄了得,机智过人。田狐狸肯给我军粮草,必是轻敌于我,看来这骄兵之计算是成了。只是不知那缓兵之计如何?”
刘豹一听,也立即明白了呼厨泉的用意——这是要借刀杀自己了啊!
因为最初定下的缓兵之计,乃是用谈判拖延时间。呼厨泉这样发问,表面上看,似乎是想要刘豹再去找田峻谈条件,要些好处,好借机拖延时间,以待慕容槐攻破太原后回师,一起对付田峻。
但实际上,却杀机暗藏!
因为,只要等到时间拖得差不多了时,呼厨泉便可以待某次刘豹入城去谈判之时,突然翻脸挥军攻城,那样,田峻就可能一怒之下杀了刘豹。
这个风险,刘豹可不敢冒!
于是,刘豹也是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对呼厨泉道“大单于可曾记得,当年匈奴南迁之时,北匈奴近二十万落(帐)人口,或主动加入鲜卑,或被鲜卑吞并。按一落(帐)有祖孙三代来算,平均每落(帐)不少于五人,也就是说,鲜卑吞并了我匈奴百万人口。若非鲜卑吞并我匈奴百万人口,这草原上的霸主,也轮不到鲜卑人来做。”
呼厨泉对这事倒是清楚得很,这也算是匈奴与鲜卑的一大宿怨。
不过,呼厨泉还是摇了摇头道“贤侄此言虽然在理,但是,这件事早已经成为过去,现在,我们草原人应该以大局为重,共同对付草原人的公敌……田狐狸。”
刘豹道“我们这么想,但慕容槐未必会这么想。依我看,慕容槐恐怕是想借此机会灭了我们匈奴,实现他独霸草原的野心。”
“何以见得?”呼厨泉冷笑一声道“贤侄若是没有任何证据,便是有了“破坏草原联盟”之罪,到时候……恐怕连本单于也保不住你了。”
这是……连罪名都想好了!
不过,刘豹没有被这个“大罪名”吓到,依旧满脸严肃地说道“这次联合作战,我军在上党独抗田峻,而慕容槐在干什么?他在进攻并州最为富庶繁华的太原。太原本就空虚,何须十二万大军去攻,他为何不留下几万人马协助我们攻打上党壶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