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听不进去,后来反倒有些入神了,喃喃道“贞娘那性子,我岂会不知?只是母亲就只你们兄妹二人,哪个都舍不得啊!贞娘如今已是这样,就是要改,也不是一朝一夕可成”
“母亲,今日儿子所为,意在令贞娘认清自己的本分,没了靠山和依仗,她才能知道收敛,安分守己过好日子——我们这样才是真的为她着想。”见王氏终于点头,又和缓了语气,“母亲不必心急,等贞娘真的有了改进,我也不会不帮她的。”无奈又无法,无论他如何天生寡情,但终究是姓易的。
王氏又惊又喜,拉住儿子的手“大郎,此话当真么?”
见易深淡然颔首,王氏便彻底放下心来,更加不介怀儿子挣脱自己手的举动,笑逐颜开“你放心,我不会先告诉贞娘你会帮她的——你说得有理,贞娘是得改改了。有你这回的教训,她以后定不敢了!”
不愿再看王氏喜出望外语无伦次的样子,易深随意应付了几句,便告辞出来。
站在自己院中的廊下,易深并没有急着进屋。他呼出胸中闷气。深秋的傍晚凉意袭人,天高气清,易深微仰着头,深邃目光似要穿透辽远渐沉的天际,出神片刻,脑中渐渐恢复清明,再次推演那早已烂熟于胸的谋划。
那件事,再有十来天应该就会传回消息来了吧?到目前为止,一切都照着李梧和自己计划好的方向发展,但接下来,他们要明里暗里对付的人就是皇帝本人了。皇帝这个人,虽好大喜功却不糊涂,气量偏狭却又颇有手腕,而且在位这十余年来,除了无节制纵容汝安长公主之外,并未做过太为人诟病之事,甚至还博得了从谏如流、安内攘外、励精图治等褒扬。
几乎没什么错处可抓,所以李梧才要逼着皇帝犯错,一再有意捋虎须,先是长公主,现在又轮到荣成公主,想来有这两条命,皇帝应是要忍无可忍、暴起反击的。那么,他们在那边的布置,就要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