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沉声道“既然来觐见皇帝,该知道‘德容’二字,如此场合不穿县主公服,反倒穿成这种不男不女模样,成何体统?”
沈姝头皮一紧。
没事找事,这绝对是没事找事。
她今日虽未穿县主公服,这身男装也是无品无阶之人,进宫穿的正式礼服。
若寻常人找事,如今的沈姝,定会毫不犹豫怼回去。
而此刻,找事的是太后……
“皇祖母。”
不待沈姝开口,楚熠冷声回道“安定县主是女子,男女有别,父皇命她去太医院研制续命之药,穿成这样才能方便行事。孙儿认为,父皇身子要紧,些许微末细节无需过多计较。”
太后气笑了“你的意思是,若哀家计较她的衣着行止,便是不顾你父皇身子了?”
她冷哼道“哀家从未听过,白信将医术传于后人,这女子既不懂医也不懂药,救不救得了你父皇,尚且难说……你倒是护她护得紧。”
楚熠垂眸不语。
可身子却侧了侧,将沈姝严实挡在他身后。
用行动表示他的立场。
这无声的抗议,让太后眸底掀起怒意。
她直接把目光,投向一旁的暮和脸上。
“你就是北平侯那个离家出走的儿子?”太后开口问道。
暮和拱手称是。
太后睇着他“听闻当年你曾放出狂言,此生绝不从戎?”
“那时臣……尚且年幼,不懂事……”
暮和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太后沉声打断“当年你十五岁,算不得年幼。你父亲北平侯为了边关安定,率军亲守大周北境十几载,向来兢兢业业。
你作为北平侯的儿子,也当怀着忠君爱国之心才是。堂堂七尺男儿,合该朝廷需要你做什么,就该做什么,你非但不做,还仗着是家里独苗挑三拣四,更忤逆亲长离家出走,几年杳无音信。像你这等对朝廷不忠,对亲长不孝之辈,哀家要如何信你能担起医治皇帝之责?”
太后极少当着人面,说这么重的话。
显然是方才在沈姝问题上碰钉子,迁怒到暮和身上。
暮和赶忙下跪“臣不敢。”
“不敢?”
太后冷哼一声,正欲再说——
“皇祖母。”
楚熠沉声截去她的话头“暮和虽未从军,这些年却一直在北衙效力,父皇也是知情的。忠君爱国并非只有从军一条路可走。况且,他是章思淳亲传弟子,父皇相信章思淳的医术,才会钦点他进太医院。”
说到此,楚熠抬眸直视太后,意有所指道“至少,他的医术能验出父皇中的是毒,而非太医们以为的寒症。”
太后听见这话,脸色更沉。
“熠王自打从云疆回来以后,戾气越发重了,如今都敢当着外人的面,顶撞哀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