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熠紧走两步,朝皇帝见礼,关切地问“父皇今日的精神不似昨日,可是旧疾又犯了?”
“无妨。”
皇帝看着他,淡笑回答“昨夜歇得晚了,今日精神便差些,也实属寻常。今日怎么样,可查到什么线索没有?”
楚熠犹豫一瞬“查到些线索,只是如今还需要一些时候确认,待到后日,儿臣再详细跟父皇禀报。”
“咳……咳……咳……”
皇帝掩唇咳嗽几声,洞悉的目光,在他脸上停了一瞬,点点头“也好。”
说完这两个字,他的视线,落在楚熠身后,垂首跟着的沈姝身上。
“你身后跟着的是何人?”皇帝温声询问。
不待楚熠开口,沈姝心里一紧,赶忙硬着头皮上前叩拜“安定县主沈姝,拜见陛下,陛下万福。”
“哦?”
皇帝看了楚熠一眼,挑眉问道“安定县主入宫,为何会穿成这样?”
“是儿臣请县主进宫,帮儿臣查案,为方便行事,才会如此。”楚熠坦然回答。
皇帝手腕微抬“平身吧,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沈姝谢恩,站起身,抬头看向了皇帝。
只是这一眼,沈姝愕然一怔。
算算时间,她不过才几日未见皇帝,可皇帝的面容,却比上次见时,整整瘦了一圈。
非但瘦了——
他的神色看上去亦是十分枯槁,眼窝深陷,脸色在昏黄油灯的照射下,显得尤其蜡黄苍老。
若非,皇帝的眉心并无半丝香灰印记。
沈姝或许会以为,他随时都有可能驾鹤西去。
就在沈姝打量皇帝的同时,皇帝打量的目光,也同样落在沈姝脸上。
他似想到什么,有一瞬间的怔神。
随即,他长叹一声“不愧是白信的血脉,虽然穿着内侍的衣裳,却比上次穿县主服,更像你外祖一些。”
这话让沈姝眉心微动。
她想起上次面圣时,皇帝曾试探她如何看待外祖,还曾斥责过她“狼心狗肺”。
“圣人与小女的外祖,可是旧识?”沈姝直言不讳问出心中的疑问。
她只知道,外祖与先帝交好。
对于眼前这位皇帝,与外祖之间究竟关系如何,她却无从得知。
以前她觉得眼前这个皇帝,将她招来京城,将她当做药引,用心险恶。
可如今——
大抵是先前熠王坦诚相待的缘故,她对眼前这位……熠王的亲生父亲,少了些许敌意。
倒是第一次想去尝试着了解,这个人与外祖之间,究竟有何关系。
皇帝看着她,威严枯槁的面容,泛起些许慈爱“你外祖同先帝是挚友,朕常听父皇夸赞他。虽然,朕与他并无私交,可当年朕受先帝之命,亲率大军去云疆剿灭药王谷之前,白信曾亲配解药送给朕护身。细算下来,朕当年能在药王谷全身而退,也有白信的功劳。”
沈姝没想到,皇帝和外祖白信之间,竟还有这等渊源。
若照这样说起来,外祖白信曾为剿杀药王谷的今上亲配解药护身。
就意味着,外祖当年是默许了朝廷的剿杀之举。
沈姝想起临行前,阿娘告诉她的那些事——
当年外祖白信进宫为先帝研药续命,而他的兄弟白义,却在关外用蝠鸟控制族人,肆无忌惮胡作非为。
先帝下令诛杀药王谷蝠鸟相关的族众,却因白信的续命之恩,留下未尝过蝠鸟的族人性命,并未赶尽杀绝。
这其中,必是因为白义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才会惹得朝廷震怒。
可是,白义就算再残暴无度,涂害生灵,也是在大周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