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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绾搞得这场突如其来的废币行动,将此前围绕在普鲁士马克上的矛盾彻底暴露出来。
普通民众手里本来就没几个钱,到了1850年开战以后更是普遍的以物易物,纸币都集中在大大小小的贵族手里。
国王通过发行货币回收贵金属,用纸币对全社会盘剥,到1850年后已经变成了主要对贵族的盘剥,只是因为贵族们利用特权掌握了大量资源,双方冲突才没有彻底爆发。
谢绾开始废币之后,普通民众没什么太大反弹,而由于普鲁士马克兑换价格比黑市价格还低,握有大量纸币的普鲁士贵族阶层深受打击,还误伤了不少中产阶级,一时间又是一波波针对谢绾的暴风骤雨。
好在此时的军队已经被谢绾用联邦马克收买,除了少数几个军事贵族用自己的亲兵闹了几场不成气候的叛乱,大多数军队官员都保持了平静。
两个月后,货币作废带来的风波基本平息。由于贵族们资金链断裂急于抛售资产,加之失去了特权之后企业盈利能力明显下降,普鲁士市面上以联邦马克计价的资源和企业股权价格暴跌,普鲁士商品价格和劳动力薪酬同样也间接下跌。
乍一看,谢绾不仅没救助那些官办企业,反而加速了这些企业的破产倒闭。此时不仅普鲁士,全联邦从上到下都弥漫着对他的反对声音。
但几个月后,人们意外的发现,价格下跌就好似一发信号弹,西德意志的资本开始迅速涌入普鲁士,资本的涌入也同时带来了技术和就业岗位。普鲁士资源、企业、劳动力变成了地摊货,但市场却逐渐恢复了生机。
如果不通过这种与抢劫差不多的操作,谢绾无法让普鲁士已经在贵族手里僵硬的各种生产要素重新自由流通。
当然比起明火执仗的抢劫,这种依靠市场自由交易形成的解决机制,还是更温和,也能够更平滑的过渡到新的市场秩序之中。
在谢绾对粮价和货币的“暴力改革”中,普鲁士经济获得了新生,但其社会也受到了巨大的短期伤害。
在进行这一系列冒险之前,谢绾并没有必胜的把握,也无法避免在达成目标之前的各种牺牲。
在旁人看来,他以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来推进自己的政策;谢绾心知肚明代价巨大,却兴奋异常。
自从担任了德意志联邦的康茨勒,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所谓的“历史使命感”,有“力挽狂澜”的强烈欲望。
他经常想起当年接过二战之后烂摊子的总理康纳德·阿登纳和接过两德统一后同样烂摊子的总理赫尔穆特·科尔——男人内心总是有些英雄主义,只看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以什么方式爆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