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到山上,竟看到山上有烛火。
待她走近了,便看到一身形偏瘦的男子,正对着烛火配药。
“贯仲?”傅乔脱口而出。
贯仲转头看到傅乔,也是极为吃惊,他站起来,“你来了!”
傅乔走过去,看到远处空地上还搭着帐篷,而贯仲面前则是摆着张长桌,桌上点着烛火,还放置着不少药材。
而贯仲本人同一年前相比,憔悴了许多,人也消瘦了,精神气看着也比一年前差了很多,像是常人里那些赶考的穷书生。
“贯仲兄,你这是做什么?”
“我、我就想守着师妹,你看我,又不能为她报仇,也只能守一守她的青墓。”
在修玄界,根本没有守墓一说,倒是世间的常人里,有守墓这规矩。
傅乔走过去,先是对着明决君的墓碑拜了拜,随后才来到相隔不远的另一个坟头,这里埋葬着知禾。
知禾的墓碑上有一副她的半身画像,傅乔蹲下,指尖轻轻抚过知禾的脸,这画像被涂了腊,可受风吹雨打而不坏。
贯仲在她身后道“师妹的这张脸,我也只画出了她的形,而画不出她的神韵。”
傅乔吸吸鼻子,慢慢的道“已经很像了。”
画像上的知禾,垂着眉眼端庄闲雅的坐着,傅乔猜她应该是在看医典。
她将一物件取出放在墓碑下,贯仲立即闻到了浓重的腥味。
“傅乔,这是……”
“是他!”
“那道法宗让他装疯卖傻,就是不让你杀他,你既然杀了他,只怕日后道法宗会……”
“无事,”傅乔无所谓的道“道法宗会如何,我根本不惧,再说了,今夜我是摸黑去取他项上人头的,并无人看到。”
“就算无人看到,所有人也知道是你做的。”
“那又如何,我摸黑的去,已经是替他道法宗保下颜面了,他可以继续说自量疯了,也可以派人给我下生死帖。”
“那你觉得道法宗会怎么做?”贯仲问道。
“我管他怎么做,”傅乔说着盘腿坐下,地上被贯仲清理的很干净,她将油纸包取出。
贯仲闻言笑了,傅乔连白王城都不惧,又怎么会惧怕道法宗,随后他也在一旁坐下。
他闻到有辛辣的气味,神色立即变得哀伤起来,师妹她最爱食辛辣之物了。
傅乔看到有血水渗出,便将油纸包挪了挪,抬头看着知禾的头像道“这东西,到了就行,一直摆你门前估计你也不喜欢。”
傅乔说完,贯仲便看他举手对着那圆滚滚的物件落下。
她的掌心凝聚了元灵之气,全力一掌拍下,那被衣物裹着的物件顷刻间变成一滩烂泥。
傅乔丢去一张符纸,符纸化为火焰,将那一团东西烧成了灰。
林间的风一吹来,这带着些许黑色的灰尘就被吹进了草丛里。
贯仲看着傅乔,他觉得傅乔变得更强了。
傅乔他确实有傲视他人的资本,不像他,只能给师妹守墓,却无法同傅乔一样,能为她报仇。
他这边想着,傅乔那边已经将油纸包打开了。
烛火下的烤食,还冒着热气,火辣的香气直扑鼻尖,一串串看着又干又脆,且上面还带着油。
可惜他二人却无心情去食用东西。
傅乔看着画像道“说好了,我出关就带你去颠烟城,可我还没出关,你却不在了,我给你报了仇,却也没再去闭关,今日我给你带来了你最爱的烤食。”
“唉,”傅乔拿起一串烤食递给贯仲,贯仲摆摆手,傅乔没再管他,一口一口的咬起烤食来,这撒了辣粉的烤食,真的是比她饮下最烈的酒还辣。
贯仲开口了,他看着天上的星点子,想起了当年师叔带回知禾时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