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招待,柳姑娘不请我坐下?”绥颜轻笑着,落落大方地道。舒舒然眉目之间都透着大气端庄,乍一看起来竟不像是个十六七岁的姑娘。但再看细看她容貌,的的确确娇嫩如花朵一般。
这样年轻,身上却有这样异于常人的气度,柳如烟心里便越发没底起来。
“对,绥娘子请坐。”柳如烟略一晃神间,司徒长鹰给的优势瞬间被消磨干净,反而有种鸠占鹊巢的心虚从她心底冒出来。
不过,柳如烟到底是见过世面的,红尘之间飘摇这许多年,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她能当得这醉烟楼的头牌,有多少人的正牌娘子曾明里暗里找过她的麻烦,不一样被她摆平了?
那些个能到青楼来寻乐子的男人,大多数都是看腻了府中被规矩缚住的莺莺燕燕。所以那些女人就算再厉害,到最后也不过是在她面前张牙舞爪,到了男人面前又假装服服帖帖起来。那种人的软肋,也不过就是“脸面”二字。
不过,世子爷和那些男人不一样,面前的女子也似乎和寻常女子不同,到时要让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了。而且,世子爷故意请她来,不就是想让面前的这个世子爷的未婚妻知难而退吗?
如此,世子爷便是她的定心丸了。
想着,柳如烟转身坐下,转眼间便已然重新调整好状态,一边示意身后侍女给绥颜倒茶,一边端起一份得体的笑道:“世子爷就是这样随性的,想到什么便会去做,也很好客。每每有远客,世子爷总是这样宴请。又不知道绥娘子喜欢什么,所以点了这满满一桌子,绥娘子莫要客气。”
绥颜暗笑。又是寥寥几句话,便俨然摆出了一份女主人似的姿态,好像和司徒长鹰真的很熟悉,更深知他的为人似的。
一句“好客”,更将她摆在了客人的位置。而柳如烟呢,自然而然和司徒长鹰站到了一块儿去。
如此一番解释之下,若她还说介意,便好像要显得她不懂事心胸狭窄了。
桑落面色都快黑了。这个柳如烟,乍一看去柔柔弱弱的,说出来的话真让人不舒服!她以为她是谁呢?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竟然给自家小姐脸色看!
世子爷是怎么回事?自己不在就算了,还让个青楼女子同自家小姐平起平坐,这分明就是不把小姐当回事!
不过话说回来,桑落其实并没有轻看青楼女子的意思——她们府里的王妃,从前也是青楼出身——当然,此青楼非彼青楼,所以她从来不会对人的出身有什么看法。可是眼前的这柳如烟,活脱脱就是把青楼女子的小气坐实了,不得不让她往那方面想。
小姐也一直同她说,定不要以身份论人长短,倒要以人行为处事看品格。
总而言之,这个柳如烟,她看一眼就不喜欢!
相比于桑落的喜怒形于色,绥颜倒是淡定许多。她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轻轻放下:“如此,倒是世子爷有心了。”
这轻轻的一句话,听在柳如烟耳朵里如同绥颜有些尴尬下不来台。未曾瞧见绥颜眼中的淡然,柳如烟心里有些得意——她的出现到底让绥颜不舒服了。毕竟是闺阁女子未见过世面,被男人这样冷落,哪个不伤心难过?可,总是要打肿脸充胖子的嘛,所以也只能顾及男人的颜面,顺水推舟说世子爷的好话不是?
可她的得意还没全然从心底升起,便听得绥颜又道:“墨衡哥哥的朋友,便是颜儿的朋友。墨衡哥哥亲自替颜儿去排队买颜儿爱吃的糕点,颜儿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怪罪他呢?我们两家从来都亲如一家,颜儿与墨衡哥哥又自小有婚约,颜儿怎么会同他客气呢?颜儿不过是送了他几瓶好酒,他便劳心劳力颜儿我到这里来吃酒,倒是难为他有心了。却……委屈了如烟姑娘在此作陪。”
“作陪”二字,清晰地落入柳如烟的耳朵里。柳如烟的脸色瞬间煞白!就连柳如烟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