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下人喊她“二夫人”,但青蕊口口声声说着“姨娘”,便是提醒她她的身份了。论起来,她这个姨娘当真连青蕊这个奴婢的身份也比不上的。
现在青蕊和她讨论私放殷如雪之事,的确算是她违逆了掌家大小姐的意思,怪罪下来,她的确也要受罚。如今按照青蕊的意思,是为了老爷去祠堂祈求先祖庇护,其实是给她脸的了。
可是,她若是也跪了祠堂,老爷跟前岂不是只有她大房的人了?那可不行!
“那倒不必了,”林氏忙道,“大小姐马上要去天黎寻那药引子回来,夫人又尚在病中,只怕不好照顾老爷的。奴家这时候必然要以咱们殷家的大局为重。请大小姐放心,奴家定然会把老爷照顾得妥妥帖帖的……”
这么一说,林氏忽然又觉得高兴起来,毕竟没有殷如歌在的殷府,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如鱼得水。就算殷如歌到时候寻了药引子回来,老爷要是好了,也会感念她的照顾,到时候还不对她和殷如雪好点吗?
林氏打的一手好算盘,青蕊倒是无话可说。如果林氏当真能好好地照顾老爷,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皇城各处人心惶惶,殷家一片死气沉沉,唯有皇后所住的钟粹宫一片轻松喜庆。
“哈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皇后抚掌而笑,仿若没有比现在更让她畅快的时候了。
“这殷如歌对我高家如此,当日与本宫针锋相对,不是气焰很嚣张的吗?想不到,她也有无助的时候,”皇后笑得够了,掸了掸身上没有的灰尘,舒舒服服地在狐皮垫子坐下,一脸得意,“一想到她那一筹莫展的样子,本宫心里就顺心极了!寒夜啊寒夜,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杀!”
高值坐在一边,捋着山羊胡子也是一脸满意“虽是花了些银钱,但若能取了殷梓凯的性命,便能空出边疆四十万兵权的空子,咱们给罗家的这份礼,也够他今后对咱们唯命是从的了。”
“如此,虽失了阮一贤这个没用的礼部侍郎,却得了一个有用的兵部尚书,这对晟儿夺嫡,果然是如虎添翼呢,”皇后喝了口热茶,只觉爽快,“兄长此番,当真是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臣听闻,昨夜殷如歌的确如我们所料,直奔易王府而去,”高值又道,“如此毫不犹豫,下了早朝,咱们的易王殿下又直奔殷府,便大抵可以断定,咱们的易王殿下,只怕就是江湖上传言的雪庐公子无疑了。他还想瞒着咱们,却不知咱们轻易一试,便试出来了。”
高皇后黛眉一皱,不由担心道“兄长,若他当真是雪庐公子,那殷梓凯的毒,岂不就有解了?”
“那倒未必,”高值捋着胡须,胸有成竹,“据我所知,要解寒夜的雪花毒,解药易找,药引子却难寻。上一任姬氏一族圣女秦无衣出世距今已然近百年,说不定她已经作古。新一任姬氏一族圣女未出,就算司徒易峥是雪庐公子,也未必能寻得这百年难得一遇的药引子。”
皇后便重新得意一笑“如此,最好了。什么姬氏一族圣女,咱们天盛,可从都没出过。赢国又早已灭国,看他们要怎么救回殷梓凯!”
“此番殷梓凯必死无疑,殷家便少了一个最大的支柱,”司徒晟斜斜地勾着嘴角,与他那器宇轩昂的阳光的表象全然不符,“若是退去将军府掌家大小姐的光环,她殷如歌,也不过是个钱多的女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