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未央,而且越下越大,本该寂静的夜晚,随处充斥着雨声和闷雷。
绍崇显躺在床上,浑身抖如筛糠,酒后浑身冰冷的毛病又犯了,盖着两层厚厚的锦被,却依然如同置身冰窟。
强忍着齿间的颤抖,他浑身虚脱,却没有叫玦鹰的打算,因为他知道,自己这身体,但凡有所不适都只能靠意志力硬抗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意识有些涣散,房间的某处忽然发出轻微的响动,似乎有什么人在黑暗中向床榻走来。
刺客?
不可能,虽然他没有让暗卫跟随,但玦鹰就在旁边住着,真有人进门,肯定第一时间就被发现。
绍崇显浑身不能动弹,想了想,大抵是玦鹰进来照看他,怕灯光刺眼,所以故意没点灯。
结果这家伙围着桌凳转悠半天,竟迟迟找不到床,有心出声提醒,但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酒劲上头,绍崇显额角突突直跳,于是微微阖了眼睛懒得理会,就让这蠢货自己转吧!
“玦鹰”摸索半天,终于发现不对,换了个方向开始走,结果老驴推磨一样朝反方向又转了好几圈,这才彻底放弃桌凳,往床的方向走。
走到床边又二话不说,掀开被子便上了床。
绍崇显一阵恶寒,这家伙真是越来越没规矩,就算想给他暖身子,拿水袋装些热水来便是,如今两个大男人同床共枕,成何体统?
结果下一秒,就感觉一具柔软滚烫的身子贴了上来。
来人……竟是女子?!
脑中闪过无数种可能,莫非他在云州的行踪泄露,被那些觊觎云州郡守之位的官员盯上,特意安排的?
心中本能排斥,这些年陆陆续续往他床上送过的女人不少,但像这样轻易得逞的还是头一个。
若非他现在没力气说话,定命玦鹰将人扒光了扔到大街上。
强忍着反胃伸手去推,黑暗中却不小心抚上一双柔软的浑圆,触手不似以前那些下贱女人只穿了轻薄的纱,而是质地良好的绸缎,透着滚烫的温度,从手心灼烧到四肢百骸,让他几近冻僵的躯体渐渐恢复知觉。
好暖,好弹~~
女子忽然呢喃出声,整个人似八爪鱼一般缠在在了他身上,大腿的重量正好压在某个部位,让绍崇显猛地缩回手,意识逐渐清晰起来“放……放荡!”
然而女子置若罔闻,不仅没有松开,反而将头往他颈窝里拱了拱,舒服的喟叹一声“唔,凉凉的,好舒服~~”
声音模糊而慵懒,似是嫌他衣襟碍事,左手从他肩上一路滑到胸前,胡乱扒拉几下,碰触到他微凉的胸膛,才心满意足的将手放了上去。
还不安分的摸了几把。
女子掌心有明显的老茧,体型也比苏小酒粗壮不少,怕不是个常年劳作的山野村姑。
想到这点,绍崇显的脸立刻变成了猪肝色,他在外虽有风流名声,但二十七年来,还从未同哪个女子真正有过肌肤之亲,除了对苏小酒动心,身边那些庸脂俗粉何堪他多看一眼?
可今晚,在他体力不济的时候,竟被一个来路不明的野女人给占了便宜?!
更可恶的是,这女子力气大的出奇,他使劲去推,都不能将她抱着自己的胳膊推开分毫,酒后本就虚脱,折腾了一会儿,他身上不仅不再冰冷,反而隐隐出了层细汗。
然而力气也被耗尽,本想叫玦鹰,又觉此情此景太过丢人,若是传了出去……
罢了,就当是店家给他送来的暖床水袋,不然寝衾冰冷也一样难熬,而且女子也并没有下一步的举动,绍崇显慢慢平静下来,尽力汲取着女子身上的温度,准备待身体一恢复,便亲自将人从窗口扔下去。
两人就以十分奇异的姿势,保持了短暂的安稳,他才终于发现了女子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