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周一,辰辰坚持出院。陈警官不放她离开漓岳市,把她背到自己家里。辰辰说要回去陪在月蓉身边保护她。
“月蓉这个人有时很天真,但她的小聪明也特别多,你不必为她担心,这种时候你如果去她那里,不但保护不了她,反而拖累了她。如果真遇到危险,她一个人要逃跑,反导能全身而退。有了一个你岂不是有了一个拖油瓶?”
他故意用语言去激好强的辰辰。辰辰看到还未消肿的脚踝,无奈的点了点头。
等陈警官去工作的时候,辰辰在卧室里拿出笔和纸,又开始画漫画。画漫画原本不是她的特长,是她的胞妹,那个真正的欧阳辰辰生前最喜欢的事情。
自从她决定以胞妹的身份活下去的时候,她就试图模仿她的一切。用了她的名字,用了她的身份证。甚至她的喜好特长,她也花了无数日夜学了下来。
陈警官的母亲过来敲门。给她带来了一碗银耳汤。辰辰看阿姨的眼神似乎有话说,便放下手中的画笔
“你这身上的伤真的是摔倒的吗?”
辰辰低下头,沉思了两秒,鼓起勇气低声道
“跟人打架受伤的!”
知道实话实说会让陈母失望,可是女人对女人的判断往往更准确。陈母不是那种好糊弄的人。如果继续欺瞒,只会让她对自己更不满。
陈母虽然大概也知道是这样的原因,但真的听她亲口承认,掩饰不了地失落,叹了一口气“孩子,你毕竟是个女儿家,——”
剩下的一些话,她自己给自己截住了,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辰辰。
辰辰红了眼眶“我知道,可是,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你现在所做的一切,跟你的妹妹有关系,对吗?”
辰辰大吃一惊,这位阿姨平日温柔随和,原来心里跟明镜似的。她痛苦地低下了头,不知该怎样回答。
“你是在替她复仇吗?”
辰辰又吃了一惊“你,都知道?”
陈母看着这个女孩年轻却沧桑的眼神,想到多年前那个真正的欧阳辰辰从高楼摔下,摔得四分五裂。她在报纸上看过那段新闻,那样触目惊心。
那时候,自己的养子陈景坤把疯癫暴怒的欧阳星星带回家来照顾。欧阳星星把家里的东西砸了稀烂,经常会在半夜狂吼撕叫去厨房拿刀说要替妹妹报仇。
后来有一天,她老伴因受不了折腾,终于在欧阳星星再发作的时候晕倒在地。当天,欧阳星星不见了。多年不再见。
不久前再见面时,欧阳星星变得温和了许多,但是已经改名叫欧阳辰辰。知道养子对这个女孩情有独钟,她决心放下芥蒂,成全他俩,所以,她给出了玉镯。
她多想找个单纯乖顺的儿媳,早点抱上孙子,过简单幸福的生活。
但却轮不到她做主。
她无奈地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孩子,这人世间的事,爱恨情仇也就这样了。阿姨知道阻止不了你。可我希望你能早一点与我儿子结婚,我也想早点抱上孙子。这是阿姨的私心。也是阿姨对你的祈求。
“人活这一世,总会有太多遗憾。不要去执着曾经受到的伤害,像阿姨我,亲生儿子死于非命。再放不下,还不是得放下。我现在也没有其他奢求,就希望能早点抱上一个孙子,每天心里有一个寄托。”
陈母转身离去,留下颓老的背影。那一瞬间,辰辰突然间受了极大的触动。她趴在桌子上,双手捂住脸,眼泪溢出指缝。
过了一会儿,她眼神里又恢复了执着,拿起画笔,像那个真正的欧阳辰辰一样专注地画画。用那个人的身份活下去,也是为了让自己相信,那个人从未真正离开过。
到了傍晚时分,她接到了月蓉的电话。
“今天周一,你没有从漓岳市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