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
我什么都记不得。
不过他这么一提醒,好像确实……
可是什么也没有。
“不知道。只是这种感觉,并不好受。”我狠狠拍了两下后脑勺,“如果……如果你想拍,和我说就是了……对不起,刚才是我情绪冲动了……”
“嗯。”
他垂下眼帘,像是不甘,像是失望,像是一个孩子鼓足了勇气,却仍然没有成功说服父母为他买一件喜欢的玩具。
我心中仿佛被一张新抽出的a4纸划了一下,划破了血痕隐隐。从他手中抢过手机,我打开摄像头,大胆地抱住他,趴在他肩膀上,眼睛一眨,拍好了两张照片。
“给你!”我将手机塞回他手里,他前后翻看了好几次我的照片,终于露出笑意。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看到他皱眉的样子,看他笑时,我总是觉得很开心。眉间一点春皱,自然是要东风吹散。可能春天总是惯于百花自觉地为它盛开,毕竟主动要求百花盛开的,只有傲慢的人间帝王。
他不说,我也能明白。我知道他并非故意想要冒犯我,他可能只是想获取一件喜欢之物。
我们会觉得被对方冒犯,是因为对方践踏了我们所不容的领域,我们就此感受到的冒犯,当然不可能让本人感觉到开心。可每个人心中的准则毕竟不同,对方是否真的想要冒犯,大概不能单独用一件事情去评判。
若真是他人的纸牌,他人的玩具,哪怕纸牌和玩具本身再如何认为自己是童话世界里的自由角色,结果不还是被上帝拿着火把照出的影子吗。
我突然想明白了。
“对不起啊,方刈。”我又说了一遍,“我猜可能那是你的习惯,你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你下次好好和我说,我一定会理解的。”
“嗯。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这么小的事,别放在心上了。”
我讨好地窝在他身边,方刈摸摸我的头发,给我递来一本杂志。
我一边等着送上来的晚饭,一边翻阅杂志。
精致的淡橘粉色纱质礼服裙,据说用了七十米的面料;与博物馆联名的限量款彩妆品,盒子上是浮雕的苏美尔石板画;女明星踩着的细高跟,内衣模特身上的蕾丝吊带裙,漂亮时尚达人教着如何卷出松散诱人的头发……
我物欲不算旺盛,看杂志并非是为了各种品牌新品,只是想学这些漂亮姐姐如何颠倒众生。
正沉醉地欣赏着内衣模特丰满圆润的酥胸,觉得怎么都看不够,丝毫没有发现方刈也扭头在看。
“你自己没有吗?”
我被他吓了一大跳,啪地就合上了杂志,双颊微热,“我……”
他轻笑,“色情。”
“方刈!”我可能是恼羞成怒,炸毛一样转过身去,双手支在沙发上和他理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不要把自己的龌龊想法加在我身上!”
“是你自己不愿意直面人性。”他低下头,鼻尖几乎要与我的相碰,用淡淡的语气,说着石破天惊的话“你刚才已经看了两分钟了——是有多寂寞,有多需要疏解情欲——才让你盯着人家的胸部看那么久?”
他忽然搂住我的腰,嘴唇毫无预兆地,轻轻软软地与我的相碰,像杨花依依拂岸,像麝烟溶溶透帐,似无情又似有情,清淡而缠绵。
“如果你想,我不介意帮你……”
“你,你不要自作聪明,自作多情!”
我推开他,差点因为反作用力栽下沙发。
其实我很眷恋。
眷恋他衣服上的香气,眷恋他微暖的体温,眷恋他亲密的低语。
算了。
有时候,亲密的欲望就像秘密,藏起来,埋在心里,才是最好的。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帮你——找个嫩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