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桌子上用灵力温着用红木饭匣装的早膳,一只纸鹤倏忽飞过,将帘子拨向两边。
泯泯在床上滚了一下,看到床边站着的人时,突然一下子坐了起来。
草!她还当是做梦呢!还梦见自己终于找到师父了,拽着他的衣裳痛哭流涕来着。醒来的那一瞬间只是有点失落,毕竟这种梦做得太多了,没当回事。
可现在她明明醒了,怎么还看见师父了呢?
泯泯呆愣愣地撑着身子,一个劲儿盯着凤栖寒瞧,半晌往床上一躺,慢吞吞从嘴里冒出几个字来。
“这,居然不是梦啊。”
凤栖寒眉头一蹙,眼里的心疼溢于言表,几步走到榻边,将被子掖好,“若是没睡好,不必急着起身。”
“睡好了,睡好了。”泯泯盯着人笑,酒窝浅浅的,睫毛弯弯翘翘,拉着他的胳膊不放。
声音带着点刚醒的倦懒,软软的带着点儿撒娇的尾音。
凤栖寒也由着她,撑着胳膊随她抱着。
“嗯。”
泯泯也不说想做什么,歪着脑袋靠在床边瞅人,空气暖得出奇,角落里都摆着梅纹浮雕的矮钵,里头烧了暖烘烘的金丝炭,她将手伸出被子也不觉得冷。
凤栖寒摸了摸那软软的发顶,心里颤了一下,面上却不显,语气随意道,“可又被人欺负?”
泯泯有好多委屈想讲给他听,但是话到嘴边又偏偏不想说了。那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眨巴眨巴,她笑嘻嘻道,“没有委屈,就是想你。”
一声急切的“咕咕”声传来,毛球正在地上蹦来蹦去,床太高了,它上不来。
“也想毛球。”泯泯瞧了它一眼,又加了一句。
毛球这才安静了。
怎么会不委屈呢?
当发现师父不在身边的那一刻开始,在黑暗无边的屋子里,在不见天日的台阶上,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在沦为奴隶的下院里。在被推下去的水池深处,在荒无人烟的忘川河畔,在大漠无尽的旅程中……
她都是委屈的。
只是无人能安抚这一份不安。
那她就不说委屈,骑马路过无数戈壁,掠过无数风沙,只是为了更加靠近他可能在的位置。
可见到他了,她又觉得不需要说了。
因为只那一眼,就不委屈了。
凤栖寒笑,眸子中冰雪消融,笑意盛开。泯泯趴在床边,就听见他说,“我也想你。”
思念和失落这两样东西总是教人分不清,一个让人形销骨立,一个叫人落魄失魂。
他只定定地想着,再不会教他的小徒弟在他的面前丢掉了。
门被敲击,发出三声脆响。
“师父,马都备好了。”落北安吃了早膳,在楼下候了一个多时辰,就看见师父中途从偏房里出来,下楼拿了一份早饭就又上去了。这么长时间了,总不至于还没吃完吧?
凤栖寒头也没回,“回房候着。”
看来还有好一会呢,落北安摇了摇头,将袖子上裹的束带取了。
什么时候才能看见小师妹啊啊啊!昨晚那一眼根本没看清,也不知这么久过去,又没有瘦?
“不睡了?那起来吃饭吧。”凤栖寒起身去拿饭盒。
泯泯半靠在床上,外面套了一件干净的袍子,未梳的头发泄了一肩,乌黑光亮,衬得未施粉黛的一张脸分外素净,不足巴掌大的小脸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歪着头看他的动作。
温热的一碗粥递到手里,吃起来是刚刚好的温度,不会太烫,也不会太冷,她很喜欢这种带了咸味的粥,里头有剁碎的菜叶的鸡丝,已经熬得很软烂了,基本不需要嚼,入口即化。
凤栖寒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