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征之,斩杀罗刹民一百三十余万。归,以军功立为皇太子,年十六,先帝崩,于太阳神殿即皇帝位……迄今在位七十一年矣。
幼时在每年的祭日大典上,望见过老皇帝几面。杜蘅作为九卿世子,和九卿其他诸世子远远跪在祭台之下,那时想一见皇帝尊容,瞪大了眼睛向祭台上看,也不过看到皇帝的二十四旒帝冕把他的脸遮的影影绰绰,并不真切。后来,因为皇帝年老,祭奠规程繁杂冗长,便由皇太子代行祭仪。
若说唯一一次接近他,是在自己十二岁时,老皇帝不知何故,要来万卷书阁的白塔之顶,父亲携自己与妹妹,跪在万卷书阁的门口迎接他。父亲说,皇帝来时,非九卿之人,抬头便是犯上忤逆之罪,所以自己只能趴着。老皇帝从自己身边走过,却一刻也未驻足,等父亲陪同老皇帝从身边走过,自己才敢抬头看他们的背影进塔。
记忆中的皇帝背影,花白的头发,整齐的梳进九龙金冠之中。虽然是古稀老人,却高大挺拔,龙行虎步,气势非凡。那时候的自己被这种气势所震撼,对接任太史之位,竟心生向往。
现在再看,征罗刹,灭东瀛,侵爪哇,好大喜功的皇帝往往残暴成性。也无怪他会因妹妹与皇太孙的八字不利,就反对这门亲事,逼迫皇太孙迎娶慕家两姐妹,进而逼死妹妹,处置父亲和自己。
不知道年已耄耋的老皇帝,现在对于流火族的反噬,是否还一如当年,雄心万丈?
苏二八手肘撞了一下杜蘅,问道“想什么呢?”杜蘅苦笑,低声道“我在想我们的那位陛下。”苏二八问道“想他作甚?”杜蘅反问“苏……麻老四,你和他有何冤仇吗?为何如此尽心尽力帮我?”
苏二八眼睛忽然眯了起来,双手互搓了一下,呵呵一笑道“你知道不知道,三十年前,他三征爪哇,路过南苗,下令屠尽一村百余口人,只有一对夫妇逃了出来,就是我的父母亲。逃出没多久,父亲便伤重而死,母亲几年后,也旧伤复发而死了。”
杜蘅皱眉道“他为何下令屠村?”
苏二八冷然说道“因为有人告诉他,这村子住的,都是鲁班后人。”
杜蘅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鲁班神书》。那你们为何不交出避祸?”
苏二八道“先祖有遗训,研修《鲁班神书》,必遭鳏、寡、孤、独、残所害。所以合族上下,其实只有族长研修此书。况且《鲁班神书》中有一些记载,极为古怪,当年族皆死,《鲁班神书》被我父母仓皇带出,却也并未研修书上内容,因此对书后的一些记载,然不懂。我迄今也不知道为何族宁死也不交出《鲁班神书》,也许,是怕万卷书阁收录以后,有什么危害吧。”
就在这时,只听咣咣咣的锣声响了三响,官差在院中叫道“吃午饭啦!吃完到官厂码头,找对应船号上船出发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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